这时候,这位受了重伤的红军团军需官突地两臂发力,左臂弯曲勒住一士兵脖颈,右臂直挺,将另一士兵猛地推出去,然后右手收回,一下子从被他勒住脖子的士兵身体右侧腰下弹袋里,掣出一枚手榴弹来!
团长叫一声:“好!他妈的!”连开数枪。
有子弹穿过了被红军军需官拉了挡在身前的士兵身体,打入军需官身体。
红军军需官——独立团总司务长——终无力气拧开手榴弹盖子拉火。
他抖动了两下,睁大双眼,和自己身前的士兵一起,慢慢倒了下去。
这时候就听得地面上有两个声音大叫。
“好老哥,我误会你了。等老子一起走!”
“啊,啊!妈的老子的腿一点都不听使唤!”
两个红军伤员正欠起身子,向那倒地持了手榴弹的总司务长那边爬。
团长喝道:“倒是两条硬汉。”
又连发两枪,把两个伤员打死。再一扣扳机,无子弹射出,枪弹匣已经射空。
团长骂道:“他妈的几个破伤兵,耽误了老子的大半个小时!
命令各营,按照原定计划,把独立团剩余人马,全都轰赶到虎望崖一带!
他们上崖不上崖都没关系,全部给老子消灭了就成!”
又看看满地的红军伤员尸体,吼叫下令:“这里的尸体,都不用管!
这里是匪区,过不了几天,他们自会给他们的弟兄收尸!让他们看看,对抗政府,对抗国民革命的下场!走!”
国民革命军奔袭队伍快速奔向新的攻击目标。
这山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突然地面某处发出了声响,一具尸体动了起来。抬起腿,又放下,僵硬至极。
那尸体终于又抬起了一条腿,从那腿下,冒出一张人脸,是个年轻的红军士兵。
他看见了外面的惨状一角,手一松,刚刚掀开一点的的地窖盖板又合上了。
只有几秒钟,地窖盖板又被使劲推起一些。
年轻的红军战士终于从那战友遗体之下的地窖里爬了出来。
他站起身来,杵着步枪,看着满目的凄惨景象。
他在即将狂呼大喊的一瞬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找到两腿全断,早已死透,仍睁眼不闭的独立团总司务长。
他脱了军帽,无声流泪。
他轻轻地说:“司务长大叔同志,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不让我一起战斗牺牲,是要我去完成一个重大任务!
刚才,你是在给我下了最后命令,要把叛徒是谁的情报,送到团长那里,让团长带领弟兄们,杀了那狗日的叛徒!
我一定完成任务,就是死,我也要把信送到,再和白狗子拼杀到底!你放心!
大叔,弟兄们,任务紧急,我一时不能收敛你们了。我们工农红军主力,一定会打败这班白狗子,好好安葬你们。
大叔,弟兄们,我走了!”
他戴上军帽,庄重地敬了军礼,转身下山。
他多次和部队在这一带练兵爬山,对地形熟悉得很,他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反动派团长的呼喝命令。
他边走边看,直奔虎望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