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考叔脑子聪明,办事周到,同时为人直率。
有一次,郑庄公打完仗回来,举办了一场庆祝大会,大家都在有说有笑。
文武百官纷纷称赞郑庄公,说:“大王是诸侯的领袖。”
郑庄公听到这些话很得意,只见颍考叔却在那里摇头,一点儿不开心。
他瞪了颍考叔一下,说:“颍大夫,你怎么不说话呢?”
颍考叔回答说:“大家都在奉承大王,我能说什么呢?”
“作为诸侯的领袖,上面必须尊重周天子,下面必须让列国诸侯服从命令。”
“上次大王借周天子的名义出兵攻打宋国,本来要许国一起去的,但是许国没有听从号令,这怎么行呢?”
郑庄公点点头说:“许国不听从周天子的号令,也不进贡,我们倒不如去征伐它。”
公元前712年,郑庄公讨伐许国。
他制作了一面锦缎旗,上面绣着“奉天讨罪”的四个大字,表示我们奉命征伐有罪的诸侯。
这面大旗长一丈二尺,宽八尺,旗杆有三丈三尺高,插在一辆战车上,作为旗车。
郑庄公下令说:“谁能拿着这面大旗走,就让他当先锋,这辆战车也给他作为奖励。”
命令刚下达,一个黑脸、浓眉、满脸胡子的将军上前说:“我能!”
郑庄公一看,原来是瑕叔盈。
瑕叔盈一把拔起旗杆,紧紧握住,向前走三步,向后退三步,然后将大旗插在车上,连气都没有喘。
将士们见了,大声叫好。
瑕叔盈正要将车拉走,突然出现了一位红脸长胡须的大汉,挡住了他的去路,说:“仅仅拿着走三步,并不值得称赞,我能将大旗当作长枪耍!”
大家一看,原来是颖考叔。
他拿起旗杆,左摆右转,时而向前,时而向后,使得那面大旗扑噜噜扑噜噜地直响。
众人看得张大嘴巴,惊叹不已。
郑庄公特别高兴,赞扬道:“像老虎一样的将军,当之无愧做先锋,这车就给你了!”
话音刚落,又走出来了一位相当英俊的少年将军,他叫公孙子都。
公孙子都是个贵族,一向看不起颍考叔,说他是平民出身的大老粗。
子都指着颍考叔嚷嚷:“你能行,我就不能行吗?车留给我!”
颍考叔见子都气势汹汹,而且郑庄公已经说过给他车了,就一手拿着旗子,一手拉着车,快递向前。
子都骂他不讲理,拿着一支大戟直追上去。
郑庄公急忙命大臣劝他回来,子都这才停了手,嘴里还嘟囔着:“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个不懂规矩的老东西!”
郑庄公说:“两只老虎不能争斗,你也别生气,我有我的道理。”
说着,还额外准备了两套车马,一套奖赏给子都,一套奖赏给瑕叔盈。
此时,公子吕已经去世,因此郑庄公特别珍惜这几位将军。
子都争取到了面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颍考叔本来是个直率的人,经过一夜,早已忘记了抢车的事情。
大家照常地练兵,准备讨伐许国。
到了七月,郑庄公任命颍考叔为大将,公孙子都和瑕叔盈为副将,率领大军攻打许国。
子都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很不服气。
他和颍考叔并肩站着,已经感到很别扭了,怎么能在他的麾下呢?
于是他自己带领一支兵马,不听颍考叔的指挥。
颍考叔作为主将,非常卖力杀敌。
双方交战的时候,他斩杀了许国的大将,立下了头功。
许国的兵马逃进城中,再也不敢出来。
郑国军队士气高涨地围攻许城。
颍考叔命令士兵们挖土挑土,以便在城墙下堆起一个小土丘。
城上射箭,投掷石灰,而城下则挖土堆土,箭如雨下,双方打得十分激烈。
不久,小土丘已经堆到了城墙的一半高度。
颍考叔拿着一面大旗,像飞一样跑向土堆,如同跳高一样一蹦,一下子跳上了城墙。
子都一看到颍考叔登上城墙,心里充满了嫉妒之火,害怕颍考叔再次立下大功,这股嫉妒之火势不可挡。
他忍不住在人群中悄悄对准颍考叔放出一支冷箭,准确地射中了颍考叔的背心。
颍考叔连同旗子一起,从城墙上摔了下来。
瑕叔盈看到了这一幕,误以为是敌人所为,气愤地捡起旗子,像颍考叔一样跳上城墙,身后摇晃着旗帜。
士兵们看到后,纷纷上了城墙,斩杀了许国的守城士兵,打开城门,郑国的大军涌进城。
许国的君主见抵挡不住,伪装成老百姓早已逃跑了。
颍考叔死后,子都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将颍考叔的功劳都算在自己头上,获得了无比荣耀。
郑庄公奖赏有功的将士,子都名列第一,获得了大批金子和丝绸,并被封为大将。
郑庄公想起了像老虎一样勇猛的将军颍考叔,对他的死感到痛心,便问子都:“颍考叔是怎么死的?”
子都听后一愣,感觉像是被泼了一桶冰水,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我……我,我想准是被敌人射死的。”
郑庄公听到他支支吾吾的回答,心生疑虑,自己也听别人说:“颍考叔是被本国人射死的,否则箭矢怎么可能从后背射入呢?”
郑庄公心想:“如果是本国人的话,那么谁是他的仇敌呢?也许是抢过车的公孙子都吧?但是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大丈夫不会暗箭伤人。不,不可能是他。”
郑庄公随即命人祭拜,诅咒那个杀死颍考叔的人。
当时人们都相信迷信,郑庄公这么祭拜诅咒,士兵们不禁互相猜疑起来。
公孙子都见大家伤心欲绝,他也装出一副悲痛的表情,跟着诅咒杀害颍考叔的人。
后来一听说有人怀疑是这个人,也有人怀疑是那个人,他不由地害怕起来,仿佛别人都在讥笑他。
他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颍考叔对自己笑,嘲笑他是个胆小鬼,嘲笑他偷取功劳,不敢见人。
睁开眼睛,四周的人都变成了颍考叔,默默地盯着自己。
每天这样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于是,他告诉郑庄公说:“颍考叔是我杀死的!”
说完,便自刎身亡了。
大家这才知道颍考叔死得冤,同时没想到公孙子都外表英俊,内心却如此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