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啊……”朱彭感叹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然后用手虚点着周围其他那些正在忙碌的厨师们。
“想象一下……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没有任何服务人员的社会里。”朱彭的手指活络了起来,仿佛,在勾勒什么极为庞大精美细致的画卷,而一旁的两个少年,却没有任何惊讶,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属于朱彭师傅个人独有的“演讲时刻”。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全自动的机器,没有帮你做饭,没有人给你洗衣服,甚至没有人给你烧水,即便给你全部的油盐酱菜,你也只能手工完成所有的菜肴。”
走到水龙头前,拿起肥皂,认认真真地擦了擦自己的双手,然后才放到水龙头下面,随即一旁的成飞阳立刻帮他打开了水龙头。
“从你早上起床开始,你需要自己做饭,自己洗碗,刷锅,自己骑车上学,然后中午骑车回家,自己做饭,洗碗刷锅,自己洗衣服。在这样的环境里,你扪心自问,你能有多少精力,放在学习上?”
季落阴率先摇了摇头,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是我,我肯定做不到!累都累死了,还让人怎么学习?”
冲洗干净自己的双手,满意的点点头,朱彭就开始着手准备下一道工序:“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岁月静好,我个人认为,这世上,根本没有那种,可以让你绝对做到,专注一件事的可能,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可是,以前的学生,不都是这样生活的吗?”成飞阳反驳道,“他们也没有生活不下去啊,说明,这样的生活,也并非完全不可以啊?”
“可是以前的学生,也不用担心未来啊!”朱彭还没说话,季落阴就直接插话道,“那个时候,他们即便有高考,也不用担心工作分配,更不用说,即便只拥有小学文化,也能轻松找到工作和娶到老婆。
现代的社会,对我们的要求,对人才的要求,对学生的要求,对婚姻的要求,都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呀。”
挠挠头,似乎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女孩子,成飞阳只能尴尬的继续手上的工作。
朱彭笑了笑,转身安慰起了男孩:“是的,社会的要求不一样的,自然,大家对于恋爱的年纪的看法也不一样了,尺度也有所放开,你们说,是吗?”
说者无意,听者走心,类似调侃的话语,让女孩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而一旁木讷的男孩却是浑然不知,甚至还在工作的间隙,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颇为好奇的问道:
“咦?小季,你的脸怎么红的那么厉害?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吗?”
见状,朱彭适时的,把话题扯向了他们班现在的物理老师兼班主任:“所以,你们平时一下课,就直接过来帮我的忙,你们班主任,真的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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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常抱歉,会以这样的一个方式认识你。
首先,在你的提醒下,我再次认真的翻阅了这本日记,终于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找到了这行小字。
施大有赠爱女施知仁,十岁生日礼物。
所以,其实,「我」的名字, 应该是施知仁,对不对?
我真的非常抱歉,我真的不能准确知道时间的更迭,因为,每次我「醒来」的状态,都是不一样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能单纯的醒过来,睁开双眼,清楚的知道,我自己清醒着。
但是,我就只能这样睁着眼睛,其他的,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迷迷糊糊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直到最后体力不支,再沉沉地睡过去。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久,我才恢复到能动弹的状态。
介于上一次的沟通中,你对于「我就是你」的这个问题并不相信。所以,这一次,我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直接的,证明方法。
我在我本人左手的大拇指上,用笔,画了一个五角星⭐️,并且,在手背上写了一个施字。
如果这些事情能够让你心里,做出有力的判断,那么,还请你能多告诉我一点,关于我的事情。
比如,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为什么人会在医院里?是当时,「我们」出了什么意外嘛?
另外,因为我真的就是你,所以我相信,你这样一夜一夜的睡不好觉,身体肯定是会出问题的,所以,我想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状态?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还有,你有没有去问过医生,去一下医院,做一做比较详细,全面的检查,看一看,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我」?”
看着桌上日记本里面“突然增加”的后续,再看看手上的五角星和黑色的「施」字,顿时,施知仁的头更大了。
“只是自己一个突然大胆的设想,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看完日记,在下午5点半,窗外变黑,路灯亮起后。
为了验证,是不是真的有另外一个自己的存在,在写下这篇“漏洞百出”的日记以后,施知仁将小钟表调至十二点,并定下“一点半”的闹钟后,然后果断的服下了较少剂量的安眠药,然后合衣躺在了床上。
从迷迷糊糊入睡,然后到被闹钟从桌前给“摇”醒,施知仁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可谓是,目瞪口呆。
“不管有多么离奇,可是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另外一个自己」,这……算是人格分裂嘛?
可如果是自己分裂出来的人格,为什么没有与自己相关的任何记忆呢?
从自己昏睡过去,到自己再被闹钟吵醒,这期间,最多只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可是「她」丝毫不知,而且也没有识破我写的,一号,二号的圈套,看起来,她,根本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就是根本不清楚今天是几号。
我故意写下的二叔会做饭,她视而不见。我故意写下的我们住的是公寓,她也一无所知。甚至我多说了一个妹妹,她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对劲,也就是说,她没有任何我「应该」拥有的记忆。
至少,日常生活和人际交往上的记忆,是丝毫没有的。
这么说来……她已经出现有一段时间了?她这样整夜整夜的不睡觉,莫非……就是自己白天一直瞌睡的原因?
这样一来……她的出现,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啊……
那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呢?是因为自己那次住院嘛?
从自己服用了安眠药物之后,她就能出现的情况来看,她「出现」的条件并不算苛刻。也就是说,她的出现是在自己彻底陷入「沉睡」或者「昏迷」之后嘛?”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施”字,施知仁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回复:
“我也非常郁闷,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你……
因为你做下的记号,我已经完全认可了「你就是我」,这样一个事实。
而我在对你的第一次回信里,隐瞒了一些实情,接下来,我会为你一一揭露,并做出相应的介绍。
首先,今天仍然是1998年12月31日,你并没有在午夜醒来,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六点钟左右。
你能在这个时间点「醒来」,是因为,我事先服用了低剂量的安眠药。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只要我陷入「深度沉睡」,你就会出现。
其次,我们现在住在县政府大院隔壁的小区里,住的是三层别墅,并非普通小公寓。
「我们」的父亲叫做施大有,他做饭特别好吃,二叔有点神经质,但……也不是个特别坏的人,就是小毛病特别多,他叫做施可为。
我们的父亲和母亲已经离婚了,母亲叫做李习琴。我们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跟着妈妈生活,叫做施晓义,弟弟跟着我们生活,叫做施明理。
我们现在在江炎县第一中学上高中,高三年级。班级里和我们相处最好的同学,是闫三山。
至于你说的医院,我确实去过,不过医院那里并没有我的相关病历,而且我得知了一个更为复杂的情况,这个以后有机会,我会和你详细说明。
那么,接下来,我也有几个问题,想从你这里知道答案:
第一,为什么你无法判断具体时间时期,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关注过,还是说,其他原因?
第二,你很轻易的就相信了我日记上写的「两天」的时间,难道,你真的有过,隔了好久才醒来的经历嘛?
第三,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记忆是全部都不记得,还是说……还拥有一点点共同的记忆?你还记得,我们身上,一个隐秘的地方,有一个胎记的存在嘛?
第四,你既然说整夜睡不着,又「醒来」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真的没有尝试过,走出这个房间,去探索一下别的地方嘛?
第五,在你「醒来」的世界里,除了在这个房间里的记忆,你还有在别的地方的记忆嘛?如果有,那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苏醒」过来的场景,是在什么地方嘛?
期盼你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