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深涧这一侧。
一位年轻的红军战士手攀悬空的藤条，从深涧那边，像一只鸟，轻盈地飘飞过来。
他满面笑容，迎接着战友的飞临。
年轻战士的脸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眼睛里透出纯洁和忠诚。。随战友上级化装前往白区，执行秘密任务，年轻战士心中充满激动和兴奋。
他双手接住了年轻红军战士的双臂。
年轻人松了双手。藤条向深涧那头荡了回去。
他脸上依然微笑，一手却突然推出，另一手向回拉动，将年轻的红军战士拉了一个向后转。他的左臂伸直，然后迅速弯曲，勒住了战士的脖颈，猛力回收！右手扶在战士的后脑上，两臂猛然发力！
一声响。
这一声响，宣告了他对自己的队伍的彻底的背叛！
他将年轻的红军战士的身体向前一推。
到底是心虚，他的双手终于抖颤了。向深涧坠落的红军战士的身体又被转动了大半圈。
年轻的红军战士的脸扭曲变形，双目瞪视着他，目光中充满无限不解和愤怒。生命正在迅速消逝的战士身体落了下去，落入山涧深处。
他向看不到底部的深涧下面扫了一眼，呼出一口长气，仰脸看看头上狭窄的蓝天，摸摸腰里的一个鼓鼓的布包，转身走上小路。
按照计划，他本应和刚才死在他手里的战友一起，完成任务后，在三天后再从这里向回走，利用深涧这边的藤条，坠吊过去，回到红军队伍----
现在，都用不着了。
他直奔自己的目的地——国民政府洎江市政府剿赤委员会直属侦缉科并侦缉大队大院。
这天，黎之虎听姜贵说了说市里侦缉队和各区县侦缉队的汇总剿赤情况，点点头：“前线战事暂时失利，咱们洎江一带，加上附近数县，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
姜贵问道：“科长，听说省城前不久出了赤党大发传单造谣之事？”
黎之虎微笑：“大发传单是真的，倒不是什么造谣。是赤党打了胜仗，借机会大肆宣扬而已。用他们的话说就是，‘革命的笔杆子要动起来’。”
“听说没找到散发传单的赤党？”
“没有。看来，那帮赤党弄传单的，不好对付。南京本部的李副股长出手，都没弄住目标人。哎，姜队长，我上次写的那个‘劝告赤色党人书’，由各县区侦缉队分派散发，怎么样了？”
“全都照您说的数量发到各县区，下面人也都在限令时间内散发出去了。”
姜贵恭恭敬敬地回答，心中依然疑惑：“科长说赤党动笔杆子，我们也要动笔杆子。这笔杆子，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把山里的赤党哄出几个来？”
他还是只信服枪杆子。
门外传来七奎的声音：“报，报告！”
姜贵看黎之虎手微微一抬，便大声说：“进来！”
七奎推门进来：“科长，队，队长，有，有赤，赤党，投，投诚！”
洎江警备司令部司令何启廷少将听了侦缉科长黎之虎的建议，亲自接见这位前来投诚的赤党小头目。
黎之虎陪坐边上。姜贵还是按照自己习惯，站立在稍后一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