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受了伤,但委托最终还是顺利地完成了,看着辛苦获得的第一笔报酬,两人也是深觉此法可行。
于是接下来两天,二人都在行怪物猎人之名,捕杀渔乡的巨蝠,还有为数不多先前遗漏下来的齿婴。
第三天早晨,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杨夕将地图平铺在地上,说道:从渔乡顺流而下到海岸的距离大约两百多公里,单靠水流的话可能要一天多,但若是稍微划一下桨,就能赶在明天天亮之前到…”
杨夕一时语塞,因为地图上并没有那个地方的名字,但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二人乘上木筏,顺流而下。
木筏在水面上随波逐流,因为是泪河下游,水面宽阔,水流平缓,所以即便是这样一艘简单的木筏也不用担心被冲散。
只是跟这宽阔的河面比起来,他们的小木筏宛若沧海一粟,总让人产生一种不安感。
杨夕算着日子,自他从杨家村出发已经半个月左右了,目前的状况是失去一切可行的办法,正遵从神的指示,但前方是什么并未可知。
他不免担心起母亲的状况。
二人轮流划着桨,本来还害怕水面下会再有什么怪物,但一直到了晚上,也没遇到任何意外。
他们没打算上岸过夜,而是冒险在夜间继续行进,因为河岸旁大多都是茂密的森林,比起视野开阔的河面,里面可能会潜藏着更多的危机。
划了半晌的木筏,杨夕的手已经酸胀,杨强也感觉到些许累了,慢悠悠地划着船。
云彩遮住月亮,点点星光无法完全照亮广袤的大陆。
两岸阴森森的树影从身旁飘过,宛若形色各异的怪物,看样子这些天接连不断的见闻已经让他们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周围出奇的安静,除了水流声仿佛一切都陷入了安眠。
空中也没见到徘徊觅食的巨蝠。
“莫非这些怪物有地盘意识?尸蝠都不会飞到这边来。”杨夕仰身躺在木筏上,溅起的水花将他的衣角浸湿,身上也有了些凉意,但他完全不在意。
“也不一定吧,可能是这边太荒凉了,除了河就是森林了,没见到有什么人家。”杨强说道。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但还是别掉以轻心比较好。”
一天的疲惫也随着夜深而涌上,杨夕打了个哈欠,双眼迷离。
“要不你睡会儿?”杨强说。
“嗯,等你累了叫我就好,还是轮班。”说罢,杨夕便睡着了,起伏不定的木筏仿佛一个摇篮,倒是让杨夕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强也渐渐睁不开眼了。
他见杨夕睡得正香,也实在不忍心叫醒他,于是一直强撑着。
但时间一久,瞌睡虫也加紧攻势,杨强终究敌不过倦意,抱着船桨睡了过去。
杨夕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母亲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她一边轻拍着婴儿的后背,一边呢喃细语哄他入睡,而父亲在一旁看着,面露笑意,手中依旧在擦拭那柄剑。
这一家人温馨的场景,让杨夕在睡梦中也露出一丝笑意。
但旋即,母亲怀中的婴儿睁开双眼,是那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简直就像是一只齿婴。
杨夕想让母亲快把那婴儿丢开,但张不开嘴,讲不出话,最后才绝望地发现,那双目赤红的婴儿,竟是他自己。
他挣扎着,想从母亲身边逃走,终于从母亲怀中坠落,“扑通”一声,坠入冰冷的水中。
杨夕惊醒,一股窒息感瞬间涌上,他手脚并用,游向水面,一只手扶着木筏,另一只手拂去脸上的水。
“真是个诡异的梦,”杨夕陷入沉思,“这是什么意思呢?”只是一个简单的疑问,杨夕便没有再细细思考下去。
天色依旧很暗,但东方已经能见到些许浮白。
杨夕爬上木筏,这才注意到,木筏正在水面上一来一回的有规律的飘动着。
“这是海面上?”
杨夕叫醒熟睡的杨强,“我们到了。”
杨强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什么也没看到,“哪到了?到哪了?这不还是在河里吗?”
“我们都被冲出泪河好远了,现在估计在海上,而且离岸边相当远了。”
杨强感受了一下迎面而来的海风,也听见了那来来回回的海浪声,这才信了杨夕说的话。
“啊!那会不会有鲨鱼?”他们二人并未到过海边,所知皆是道听途说,因此杨强有些顾虑。
“鲨鱼怕什么?有潜蛟可怕吗?”杨夕哼笑一声。
“也是,虽然也很危险,”杨强话锋一转,“话说,你身上怎么湿透了,难道是睡着的时候掉到了海里?哈哈哈哈…”
“你这家伙…”杨夕没跟他计较,“这不重要,当务之急快点回到岸边,都不知道被冲出了多远。”
“扑通——”二人的交谈声中,突然又传出什么东西坠入水中的声音。
尽管声音不大,周围也全是波涛声和风声,但还是被二人敏感地捕捉到了,那声音并不远。
“是鱼吗?”杨强问。
“我哪知道?小声点。”杨夕不敢大声讲话,眼睛盯着黑暗中的海面。
“水下好像有东西。”
杨夕朝水下看去,可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还是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木筏下飞速游过。
“别乱动…”
二人趴在木筏上一动不动,心跳也逐渐变快,如果现在突然遭受到袭击,且不说无处可逃,就算怪物打算放过他们,不会游泳的杨强恐怕也会先沉入海底,而拖着杨强,杨夕也可能无法游回岸边。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虽然还能偶尔听见有什么跃起并坠入海中的声音,但始终不见其攻击木筏。
“难道说不是怪物?没道理呀,这么久都不攻击,真沉得住气。”杨夕疑惑道。
“哗——”
刚浮现出鱼肚白的东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黑影。
“杨夕快看!”杨强震惊地张大嘴巴,一时再说不出别的话。
杨夕眯着眼睛,从微弱的晨光中捕捉那模糊的身影。
“人?”杨夕看到类似人的身影。
再细看去,那人影长着一头长发,还有傲人的双峰,她正整理着头发,半个身子在波浪中起起伏伏。
“还是个女人!”杨夕不由得喊了出来,但立刻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人影似乎被杨夕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一颤,随后左右摇着脑袋,但好像什么都没看到,紧接着她就缓缓沉入水中,再也没出现过。
“太奇怪了吧?天还没亮,在这深海的海面上竟然会有女人的身影?”杨强道。
“谁知道呢?总之没有被攻击就万幸了。”杨夕长呼一口气。
“是啊,一直都想从杨家村出来看看,没想到娜莎大陆上竟有各种各样的异事奇事,还能经历冒险,真是出来值了。”
“保不准哪天就寄了呢,你别这么乐观。”杨夕拿起船桨向西边划去。
杨强一把夺过船桨,“我来吧!”
天渐渐亮了,海面、海底都已经没了那身影的踪迹,大陆就在远处,肉眼可见的距离,但在海上划动木筏前行还是颇有难度,因此也花了许多时间这才回到泪河入海口处。
杨强像个孩子一样,在周围抓起了螃蟹,顺带挖了几个蛤蜊,还尝了尝海水的味道,咸得他舌头伸出来了半天,“大海原来比泪河还咸。”
杨夕笑了他几声,然后在海岸边四处走动着,试图寻找人家,但很遗憾,这里似乎并没有任何一户人家。
“稍微去远处找找有没有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