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秀儿抬眼,长长的眼睫毛闪动:“啊,是这样。”
申强点头:“你这回,还是让我事后听了吓个够呛。你说,我要是在老郁带弟兄们行动之前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从省城直扑东安,去灭了那个家伙?”
卢秀儿凝目看申强,轻轻说:“我看你会去。”
申强笑了:“还是我的秀儿知道我。”
卢秀儿微微撅嘴:“你这还是批评我了,只是绕个弯子。唉,我——”
申强微微抬手:“不说了,秀儿。老郁说得对——”
卢秀儿诧异:“老郁他说什么了?”
申强一字字地:“老郁说,‘老申你可不能和嫂子过不去啊!嫂子多么不容易!换了是任何一个女人,能做到嫂子这样?’老郁提醒了我——秀儿,你看你,为这件事,这几天都没睡好吧?你都瘦了。秀儿,谢谢你。”
卢秀儿再也忍不住,起身扑过去,到了申强怀里。
“我以后一定小心——”
申强点点头,又和妻子开个小玩笑:“谁叫你长成这么个仙女般的模样呢?只好时时委屈你了。今天你也要认认罚——”
卢秀儿含羞道:“行,我认罚,由得你——”
小别胜新婚。这一对,亲热了个足够-----
卢秀儿枕在申强的臂弯里,向丈夫报告说:“庆儿已经背熟了《三字经》,你看下一本书,让他读什么?”
申强想想道:“会背了,再练写,这可够他好长时间练和学的,到可以上学的时候,就上学——我看,他以后去根据地的列宁小学,基础的许多字,都不用再重新学了,只是课文有许多不同。”
卢秀儿问:“你说过好几次,以后我们很可能要撤到苏区去。那时候,庆儿可以随意和小伙伴们上学,玩耍了。”
“是啊,现在这样,庆儿也是受些委屈,以后长大了,他会理解我们的。”
“你说,我们撤去苏区,一定?”
“七号老师说过好几次。作为白区地下秘密武装,总只是一支完成特殊任务的队伍,撤离是迟早的事情——也许上级领导之间有不同意见——我相信七号老师的思考是正确的。”
卢秀儿抬起上身,看申强脸上的神情,他的思绪似已飞去了遥远的地方,飞向红军。她也不禁心驰神往。
申强看妻子神思飞扬,娇憨美态显露,心里一荡,开玩笑说:“秀儿,到了根据地,你爱怎么显露美,就怎么显露,我要采最新鲜最鲜艳的山茶花,戴在你的头上----”
卢秀儿动情地看丈夫。
又是一阵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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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强起身,要出房门去。
卢秀儿知道丈夫是习惯性地去看一眼组织弟兄们的安全信号,柔声说:“披上衣衫,夜里外面凉。”
申强应一声,披了衣衫开门出去。
只几秒钟,嗖地窜了回来:“队里有紧急信号!”
卢秀儿也赶紧起身:“是什么信号?”
申强一边穿衣一边说:“信号在安全信号灯左边,队里弟兄们是安全的,这是有紧急任务。我现在就去队里!”
摸出藏在天花板上暗处的手枪,插到腰里,申强轻盈地跳下桌子。向爱妻微微一点头,出门而去。
这都是他俩早就定好的行动步骤,一旦有紧急情况,立刻按照分工,分别执行----
到木器行手枪队大本营的路径上,有三处有可能遇到敌人的巡逻哨队。这些情况早已经被申强摸得烂熟。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他自然要避开这些巡夜之敌。
他选择了一条稍远一些的,还要翻过两道墙的路。
无人处,他发足急奔。夜风在他脸颊两边急速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