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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一事，说：“你怎么知道我和小牛相过亲？媒婆黄婶告诉你的？”
“你猜？”袁小莉嘟起嘴，“说一说嘛，我就是想听。听说小牛挺漂亮的，是吗？”
“你这小心眼里天天想什么呢。”我说，“她要是有你万分之一的美色，我也就不用跟她哗啦了。宝贝，你才是最美的，我只爱……”
“少贫，快说！”
最终，我只得将我和小牛相亲的事简要地述说了一遍。袁小莉听罢掩口笑起来：“你跟人家第一次吃饭就打包呀。”我两手一摊：“我做错什么了？”
袁小莉嘻嘻笑着：“你真够贱的！”我愣了：“我只不过打了一次包，就变贱了？”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就是心眼太好。”袁小莉说，“她问你要钱，你就给她钱，她问你要命呢？她都不要你了，你还搭理她干什么？全世界都知道女人就跟你一样，就一个字：贱，好歹不分，就是欠揍，明白吗？”
“噢，我明白了。”
“你给我记住了，”袁小莉严肃地说，“你可不能打老婆。你知道么，打老婆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妈没跟你说怎么对待老婆吗？”
“她早跟我说了。”我一本正经地说，“她说，老婆就是一面锣，有事没事捶一坨；老婆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打到的老婆，揉到的面，该打就打；老婆就像机器，要经常拾掇修理。”
“修你个头！”袁小莉一脸凝重，“你给我说实话，你妈真这么说？”
“我骗你的。”我见她像是生气了，“你傻呀，我妈怎可能说这种话呢，我逗你玩的。”
“你不是好人。”袁小莉一脸委屈，随时准备让眼泪流下来，“说实话！”
“别哭，”我尽量使语气达到温柔的效果，“我说的就是实话。我妈真没这样说过，我也真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我记得好像有一次……”
“嗯，这样不就行了，我就是想听你的实话。”袁小莉喝了口水，拿起手机一阵摆弄，忽然抬起头说，“耿，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我这人有问必答。”我拍着胸脯。
“当你一个人在河边散步时，看到一个美女独坐沉思，你会怎么办？”袁小莉看着手机屏幕，“A、当做没看见；B、想她是一个人吗；C、想她是遇到困难了吗；D、想她一定是个不讨喜的人。耿，你选哪一个？”
“莫名其妙嘛。”我有些诧异。
“这是我从网上看到的爱情心理测试题，很灵的。”袁小莉一脸郑重，“测一测面对爱情你足够忠诚吗？你害怕了？”
“谁会害怕，我杀人不见血，你不知道吗？”我看了看袁小莉的脸色，声音小了下来，“我也很善良的——我肯定会想这美女是不是遇到困难了，但我……”
“不要脸！”袁小莉眸子里似要喷出火来。
“怎么？”我困惑不解，“我是个好人也有错吗？”
“呸！”袁小莉又看向手机，“答案是这么说的，选择C的男人，充满同情心，虽然对爱情也很忠实，但难免因为优柔寡断而显得多情，容易卷入一些男女是非之中无法自拔。虽然你也知道这样不妥，但多情的你还是很大时候会不忍心。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我本就是个多情的小种子……”我忽然意识到话锋不对，当即住了口，同时敛了笑。
袁小莉黑着脸，虎视眈眈地望着我，厉声说：“姓陈的，你到底跟几个女人好过？她们都是哪村的？”
“你疯了？”我也不觉提高了声音，“这东西仅供娱乐，就是闹着玩的，你不要借题发挥破坏咱俩的感情好不好？就快订婚了，你还想怎样？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了？”
“别胡说！”袁小莉想了想，“算了，明天你还要驾驶自行车呢，万一出了交通事故，谁载我去上班呀。不过，你得向我道歉。”
“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我一脸愕然。
“你都选择C了，还敢说没做错事？”袁小莉沉下脸，“赶紧的，我吃得太多了，还等着睡觉呢！”
“别闹，睡吧。”我笑着说。
“谁跟你闹？道歉，否则我捶死你！”袁小莉瞪起眼，佯作凶恶状。
“我堂堂的大老爷们，怎能给你这弱女子道歉呢，根本不可行呀。”我随即拱手一礼，“宝贝大人，小的知错了，还望小魔女仙子法外施恩，高抬贵手。小的决定今晚跟宝贝大人共赴巫山，以报答……”
“别贫了，”袁小莉脱下凉鞋，“巫山在哪儿？天都黑了，等国庆节再说。耿，别惦记旅游的事了，睡吧。”
“好嘞。”我解开上衣纽扣，就听袁小莉说：“等一下，我还有事跟你商量呢。”
“还有什么事？”我颓然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耿，你看，别的女人都看不上你，只有我心眼好，收留了你，不然你就是光棍一根，所以你要珍惜。”
“我晓得。”我连连点头。
“我对你这么好，可你居然还经常跟我吵架，你真是没良心！”袁小莉又说，“为了使你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你必须立下遗嘱。”
“立遗嘱？”我懵了。
“说错了。”袁小莉笑着捶了我一拳，“应该是你的保证书，也可以叫做协议书。”
“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我还需要向你保证什么？”我两手一摊，作无奈状。
“公事公办，马虎不得。”袁小莉一脸严肃，“空口无凭，立字为证。你会写文章，所以我来念，你来写。咦，你赶紧去找纸和笔呀，还磨蹭什么，快去呀，你快点！”
为了能尽快上床休息，我只得顺从。于是，由袁小莉口述，我记录并整理了一份协议书——
协议书
一、甲方负责洗衣，乙方负责做饭。如果甲方累了，乙方要主动承担起甲方的全面工作。否则，乙方要独力做家务一个礼拜。
二、乙方每天晚上都要为甲方端洗脚水并为其洗脚，甲方负责每天早晨叫醒熟睡的乙方。如有违犯，对方可以对违犯者进行挠咯吱窝五分钟的惩罚。
三、甲方永远是对的，所以乙方必须无条件听从甲方的安排。乙方每违犯一次，甲方可以弹乙方脑瓜嘣六十下，并对其处以一百元的罚款。
四、如果甲方烦闷，乙方必须以讲笑话或是做滑稽动作等方法直到逗甲方开心为止；乙方拥有写文章的权利，但不能以此为借口冷落甲方，每天跟甲方说话聊天的累计时间不得低于一个小时。否则，后果自负。
五、甲乙双方是不可分割的整体，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并由甲方负责掌管钱财；凡事必须经双方开会研究决定，任何一方不得擅自做主，如果意见存有分歧，拍板权归甲方所有。乙方若是不服，可参照第三条款项求助。
六、双方不得吵架，但甲方拥有对乙方行使批评教育的权利和义务，乙方不得顶嘴和狡辩。每吵架一次，甲方可对乙方施行拧耳朵三十下、刮鼻梁六十下、用泡泡糖粘额头一百八十次的教育方式，并对乙方处以百元以上、千元以下的罚款。
七、不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崩地陷，双方都不得使用“分手”或“离婚”等类似的词语。如有任何一方违犯，都将面临为期十年的家务大承包活动，剥夺家庭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其全部财产。
甲方：袁小莉
乙方：陈耿
注：本协议经双方同意，即日起生效，有效期一百年，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我望着这份协议书，暗自笑了一声。袁小莉双手接了过去，说：“耿，你转过身去。”
“你又要作甚？”我呆了。
“我要把这协议书藏起来，省得你撕毁赖账。”袁小莉嘿嘿两声，“有了这份协议书，我再不用怕你了，哼。”
我默默转过身，忽然有些感动。虽然这份协议表面上事事“偏向”甲方，但甲方也是以“不可分割”为出发点，我这乙方又有什么理由不感动呢？
袁小莉藏好协议书，又拿起手机拨弄一阵：“咦，你还愣着干吗？赶紧给我端洗脚水呀！”
“我还没调整好情绪呢。”我说。
“放肆！”袁小莉翻身从她的枕头底下掏出那份协议书，在我眼前扬了扬，“我说的第一句话，你就敢不听？这可是你亲笔画押的，是不是想挨揍了？”
我摇摇头，默默地端来洗脚水。
袁小莉又说：“快到订婚的日子了，你想好给我买什么首饰了吗？”
“结婚时才用得到呢，不急。”我边给她洗脚边说。
“那时候都很忙，现在置办妥了，就不用麻烦了。”袁小莉撒起娇，“我又不要贵重的首饰，就是做个样子嘛。老公，好不好吗？”
“不行！”我说，“便宜无好货，我想给你买一副精美的耳钉、六两的黄金项链、十克拉的钻戒，怎样？”
“太好啦！”袁小莉拍手笑起来，“钻戒不需要十克拉的，太贵了，我看三克拉的就挺好。”
“截止到目前，我还没有如此雄厚的资金。”我说，“你也别担心，终有一天我会给你买上钻戒的。”
“抠门！”袁小莉说，“耳钉、项链、手镯，这些我都不需要。不过，戒指必不可少，婚礼上用得着。”
“可以。”我说，“我会给你买一个很大的仿真戒指，才十几块钱，划算，绝对符合你的理财观念。”
“绝对不行！”袁小莉冷冷地说，“戒指不需要太大，但必须是金子的。这是有象征意义的，你必须听我的！”
“我不是不想买真的，只是还不富裕，等将来……”
“那是以后的事，”袁小莉说，“我就要金戒指。陈耿，你已经违反了第三条协议，接受惩罚吧！”
“我没说不买呀。”
“来不及了，我必须给你一次教训，让你长长记性。”袁小莉摆出一副无奈且无辜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百块钱，交到“甲方”手里，然后低下头，等待脑瓜上响起脑瓜嘣。
我刚默数到二十八下，袁小莉便住了手。我抬起头，机械地说：“还不够哩。”
“我数着呢，已经超了十二下了。”袁小莉嘿嘿一笑，“我故意的，你该！”
几天后的周末，我陪袁小莉去市区的珠宝店买了一枚纯金的戒指，当然是最小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