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妮接拿水来,父亲却睡着了,便将玻璃水杯放在茶几上,看着父亲憨睡的样子慢慢的靠近在父亲耳朵边声说,爸爸喝水了,父亲却用呼噜声回应,小妮见状吞吞壮胆的哈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父亲红脸蛋一小巴掌,随后速度更快,跑到沙发后面蹲下来闭眼手指相扣祈祷不要发现自己,父亲被打醒坐起身来摸了摸有点麻辣的脸蛋子,见茶几上有水便一口气给喝了,小妮听到喝水声急忙起身假意从厨房方向走来说,爸爸还要喝水嘛,父亲摇摇头起身去房间睡。
小妮看着走道暗暗发笑,知儿女打父母是不对的,但就是再做一次也不后悔。
小妮来到自己的房间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干泥土。憋着一口气把泥土均匀的撒倒在呕吐物上,等上几分钟便去厨房拿扫把和撮箕把它收拾到厨房垃圾桶里,早起先把它倒了,泥土带着呕吐物更加重了,只好放下扫把双手抓拿着撮箕。
接下来坐在沙发上等母亲洗完去厕所拿拖把,拖干净地可去休息了。
洗把手就睡下了,父亲悄无声息的走到后面吓小妮一哆嗦,赶紧关掉水龙头要走,父亲一手掌挥打去,小妮随即从塑料小凳上摔下,来不及感知疼痛快速起身跑掉,父亲将塑料小凳一脚踢飞到洗漱台下,打开水龙头洗把脸便开始脱衣服,门也不关的。
小妮坐在小床上脱掉被厕所地板染湿的短袖放在抽屉柜上,望着前面一米多远的白墙静静的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脸上也浮不出一丝情绪。
房间只有一张可折叠的床和抽屉柜还有那嘎嘎噪响的风扇,空荡荡的没有书桌没有书籍没有粉色的玩具没有可爱的衣服,小妮无数次想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每当这个时刻就会心想,我是你们捡来的吧,可照镜子和妈妈也有几分相样。
短暂的感叹后起身去到门边的墙上按按钮把灯关掉,凭着记忆走到床边打开风扇躺下用棉袄盖住小肚子,墙的另一头的动静不小,呻吟声伴带嘎吱声,两三分钟便消了动静,断断续续的要来好几次,大部分时候一次便歇了。头次听着这声还以为爸妈在打架,偷偷的来到父母房门前听了许久,时而会听到,叫爸爸,不要啊......一些这个年纪听不懂的。
大中午父亲才起,饭已做好在桌上母亲早已在吃了,小妮等父亲坐下后盛来饭,方才敢吃。父亲一下干完半碗饭说,明天我要出差两天,母亲来了兴致问,去那出差,父亲答道,去日本两天还不一定回的来,母亲说,那有可能是大项目啊,老公升职的机会啊,父亲说,是啊,等我回来不管升不升,都带妳好好出去玩玩,母亲说,那感情好啊,我现在就去给你收拾衣物,扔下筷子去收拾行李,母亲碗里还剩不少饭,父亲拿过倒入自己的碗里,父亲吃饭必要吃的干干净净,倒也给小妮省了些洗碗的力气。
父亲拖行李站在门外,母亲拿来一瓶矿泉水递给父亲,父亲说,不用送下去了,同事开车在外面等,鲜少的低头看着女儿说,要听妈妈的话,小妮点头说,好的。
父亲提起行李走下楼去,母亲从门框探出头望父亲,父亲却始终没有回头。
小区外一辆灰色小轿车停在芒果树下,父亲左右瞟一下没车驶来便直径走去,车里的同事见他来了,打开后备箱供父亲放行李,主副座有人,父亲瘫坐在后排说,老刘也去嘛,老刘坐副驾驶说,我负责把车开回去,顺便偷个懒,你们去日本啊!去日本啊!
驾驶的说,以后轮的到你的,老刘冷笑着说,都说了下一次去朝鲜,那轮的到我啊。
一天过后的下午,小妮在床上午睡着,母亲跟父亲打起电话,异国他乡的父亲说,好了,打一次要蛮多钱的先挂了,到时候给妳买日本化妆品,母亲急接着说,我不要,我要触屏手机,父亲说,妳那手机不是还能用嘛,换什么,我赚钱也辛苦啊,母亲正要说,父亲却给了她嘟嘟的气受,母亲握住手机狠狠的甩在沙发上随即大叫起来......
睡梦中的小妮被这一叫叫醒叫惊了,急忙跑到客厅看母亲犯啥疯气,两人对视上,母亲恶狠狠的看小妮,小妮不慌的说,妈妈妳要不要喝杯水,知母亲发火有点可怕但鲜少的打自己也就不那么紧张,母亲起身气冲冲的去了厕所,小妮立在厕所门外听动静,不久便冲厕所但没要出来的动静,小妮凑近听,母亲嬉笑着说,那你什么时候来,十几秒母亲没出声后说,好,怕什么,你来就是......说话声愈来愈大,小妮拔腿就跑到客厅去坐着,母亲出来还打着电话一只手提着一桶衣服,待电话挂掉母亲嬉笑并未尽,挂晒起衣服时哼起歌曲,小妮看母亲不由的想自己和妈妈是不是同样的性别,母亲竟前后情绪变化如此两面。
母亲察觉到小妮在看自己,对视过去,小妮低下头不与母亲相看,母亲嘻嘻的说,电视妳打开看吧。
小妮看完一集动画片,门那头传来敲门声,小妮正要起身拔腿却见母亲的身影跑过,首想到的是外婆,不过也只是想想,外婆很是疼我,她走的那天我哭的最伤心,母亲也是外婆走的数月后开始和父亲那般对我了,每当想起外婆时眼睛还是会泛红。
母亲并未马上开门瞄着门眼看一会嬉笑着开门,母亲后退几步,一高大壮的男人年纪和父亲上下,高大壮男人笑着说,不用换拖鞋的嘛,母亲说,你先坐,我拿一双给你,高大壮男人随即走到客厅把一箱草莓味的酸奶放下说,是小妮吧,这牛奶是给妳喝的,小妮礼貌的冲他笑笑,高大壮男人坐沙发上说,看广告嘛,小妮,听到叫自己才回答,广告不会太久的。母亲拿来拖鞋,男人早已脱下了鞋子,换上拖鞋把鞋子递给母亲,两人暧昧的笑了笑,男人说,妳女儿今年多大了,母亲放好鞋子说,小妮问妳今年多大了,小妮说,今年六岁了。是七岁,不明自己的生日,就只能从打记事起开始算就是四岁,以前见对头门的租客说过,妳家小孩应该读一年级吧,不见长个子的,母亲为此还觉得带我出去没面儿,却不想着给点好吃的让我长长,这就给自己加上了两岁。
四点不到,两有鬼之人坐不住了,男人说,我们去外面吃吧,湘菜吃不吃的,母亲说,好啊,都行没啥忌口,等我一下哈,母亲走去房间换衣服,男人对小妮说,妳怎么不坐在沙发上,那牛奶打开喝啊,就是买给妳的,听到这小妮看了看他应了一句“谢谢”男人觉着小妮客套,起身去拆酸奶箱,一只手拿出两瓶直接放在小妮的大腿上说,喝啊,等下带妳去下馆子,小妮好奇的说,下馆子是什么意思,男人嘿嘿的笑并说,就是去吃好吃的,小妮说,妈妈也去嘛,男人说,妳不想妈妈去嘛,小妮说,妈妈不去我不去,男人又嘿嘿笑的说,妳去换件衣服啊,小妮说,不用啦,好麻烦的。
男人坐回沙发上,耐不住性子起身对小妮说,厕所在里面吧,小妮点点头,男人直接走到母亲的房间,男人见母亲不急不慢的化妆就说,快点吧,晚点下班高峰堵车了,母亲涂上口红吧了吧嘴唇说,你不一直说喜欢这个妆容嘛,好看嘛,男人说,我只希望妳快点。喜欢的电视剧播完了,小妮想起高大壮叔叔,他不会没找到厕所吧,不可能,没这么傻的人,母亲走前头男人在后,男人说,妳家孩子不喜欢喝牛奶嘛,母亲说,她啊,胆小害羞着了,又对小妮说,叔叔买的,妳喝嘛,叔叔不是外人,母亲不让小妮跟去,男人礼数的说几句也无话了。
夜晚,再好看的电视也没法子,眼睛皮在打战,茶几上已有了四瓶减肥成功的牛奶瓶,洗个澡把脱下的衣服又穿上,收拾收拾小屋,头发在劳动的时候见干了,快十二点母亲却没回来,小妮用扫把尾头关掉灯开关,快速跑进自己的房间,房间的灯早是开好的,把门一关便觉着自己安全了,开灯睡吧,不然总想着鬼魔兽怪,不管是哪儿发出的动静,就会感到有僵尸要咬自己,鬼要抓自己,这会不该来的尿意它来了便直接屙地上明早再拖,屙尿时不时看一下床下有没有手来抓自己的樱桃小屁屁。
睁眼,阳光刺眼,急忙起身跑到客厅看墙上的挂钟,眼睛强撑着阳光看着,十二点,母亲管这叫太阳晒屁股的时候,见母亲没回家慢吞吞的去了厕所洗漱。
饥饿来袭,便拿起箱里的酸奶喝起来,钥匙开门声,见母亲回来小妮有些紧张,喝奶的管子离了嘴巴,母亲一手拿着糖葫芦和打包回的饭菜,坐到餐桌上说,吃饭没有,别喝了来吃饭,小妮拿着酸奶走去,母亲打开袋子一一把饭菜盒放到餐桌上说,吃吧,都吃完奖励一个冰糖葫芦,本就饿的小妮快速进入状态,没一会便饱,菜却还有蛮多,母亲把糖葫芦放在餐桌上说,还是给妳吃吧,看妳这么卖力,小妮高兴的收拾着一次性碗筷,将吃剩的菜放到碗里。
母亲拿着糖葫芦给小妮,小妮拿母亲却不松手,小妮说,谢谢妈妈,乃不见母亲松手,母亲严肃的说,以后不要跟爸爸说家里来了个叔叔,昨天的事妳敢说,我就撕烂妳的嘴,小妮拿过糖葫芦,却也不那么高兴了。
父亲到家,糖葫芦还有四颗在冰箱放着,吃一个少一个啊。
吃饭时,父亲带着埋怨说道,工作妳找到没,我朋友开了个快餐店,要不妳去做做饭擦擦桌子,母亲低头咬着筷子上的几粒米,后说,我才不给别人擦桌子,要去自己去,父亲来火了,看看母亲不能动嘴动手,看看小妮是个好泄处,“嗯哕”母亲把碗填满,快步去厕所,父亲一看恶心,二看心中一喜也去了厕所,小妮是咋看咋恶心饭是吃不下的,只好收拾碗筷去洗刷。拿起母亲的碗,热乎乎的看起来还有点像粥,咦,好恶心,这么会想到这个,想好吃的想的飘飘然了,摇摇头把恶心事摇出来,洗碗吃冰糖葫芦喽!
今天很早便睡下了,父亲头躺在母亲的肚子上,儿子,父亲说,一定是儿子,我的儿子,母亲说,好了,你重死啦,不怕压着你儿子啊,父亲立马脱离开说,明天到医院检查一下吧,母亲说,我明天得去擦桌子,父亲摸起母亲的肚子说,擦什么桌子,妳擦桌子干嘛,母亲说,不你让我擦的嘛,父亲手指指了指自己说,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公主去擦桌子,母亲被逗笑了。父亲骑上母亲的身体说,今天来运动运动,以后就是寂寞的夜了,母亲说,我现在身子不是很舒服,运动不了。
母亲小锤锤打去父亲的肩膀说,你可不许跟你爸说啊,我可看够他了,父亲说,不一定是儿子,跟他说怕凉了老人的心。
三个女人在狭小的厨房准备做菜这是父亲的亲姐姐们,大姐洗菜,二姐切肉,三姐让龙虾来一次头与身的分离,大姐说,我们三姐妹好久没在一起劳动了,二姐说,是啊,姐,小泰考得怎么样,大姐说,还没出来呢,这几天急的啊,三姐说,要我说啊,还不如快点来帮我掐龙虾,大姐说,龙虾就妳吃得多,妳不掐天理不容,二姐嘻嘻笑着说,是啊,不如妳连壳也一同吃了吧,大姐也嘻笑起来。
她们的丈夫则坐在客厅和父母聊天,小妮坐小凳上小透明一个,大姐夫二姐夫翘起二郎腿坐着,三姐夫则老老实实坐着,大姐夫说,怀孕了,跟老丈人说了没有,父亲说,没有,怕是个女儿凉了他老的心,二姐夫说,要我说,男女都一样,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大姐夫说,你是一枪就中了个带把的,是吧,老三,三姐夫从电视里回到现实里回答道,是啊,女儿也好,你对她好她对你好。
现在是由父亲做饭了姑姑们也会轮番上阵,每每打下手,心中总是提着紧张,一次因为把搅拌的生鸡蛋洒在了父亲的新西装上,父亲食指中指弯曲并在一起朝小妮的头连挖了两下,疼的小妮站在原地止不住的流眼泪收着鼻子却不敢出声,父亲说,滚出去,蠢货!
菜做的多还好吃,母亲胃口时好时坏,大部分胃口是好的,小妮紧跟其后的吃着,吃胖了不少,脸蛋看起来更可爱了,都说越胖眼睛越小,小妮则相反,纯纯的眼睛眨着像是会说话一样,却不见长个儿。
母亲躺在父亲那竹制摇摇椅上,望着乌黑的天空对照着自己的心情,这时想的无非就是那事“孩子是谁的”。
父亲双手放在背后,挡住了母亲看电视的眼睛,母亲皱起眉头说,起开,关键时刻,父亲把背后的新手机拿了出来说,看这是什么东西,母亲眼前一亮,完全忘了屏幕上男女主相遇的高潮就说,快拿来,拿来,我看看,父亲坐到沙发上母亲夺过手机,父亲宠笑着说,比买包包还开心吧,母亲没有回答按着开机键直至开机,这下父亲和小妮一个后悔一个无奈了,吃饭时玩,走路玩,不离手的。
一去房间,小妮就知道是去给手机吃饭了,晚上也不看电视了,无聊至极的小妮时不时瞪一下着魔的母亲。
一个多月后,母亲玩起了游戏,小妮不知觉的走去观看,有个观众母亲玩着更起劲了,偶尔还跟小妮说几句话,只限于游戏话题。
肚子越来越大,父亲多次说要搬去医院住等生,母亲每每都以离医院近而拒绝了。
三姑做完饭,把碗也洗了,准备走,小妮大叫道,姑姑别走,快看看我妈妈,母亲站在饭桌边,底下贴着大腿流鲜血。
到了没有,到了没有,我快不行了,要不现在就生吧,母亲狰狞的说,三姐对着护士说,怎么不见车动,司机回答,等红绿灯,三姐说,这时候还等什么红绿灯,不是有特权嘛,人命关天,两条人命啊,司机转过头对三姐说,有点堵车前面的车不走,还是个女司机,我还不知道有特权啊,三姐没好气的说,堵车你早说啊!,护士安慰说,没事啦,这事我见多了,妳忍忍别怕,马上就到医院。
是个大胖小子,晚上父亲来到医院第一时间去偷偷的看自己的儿子一会,哎呀,我的好大儿,真是我的好大儿。
母亲小眯一会,父亲坐在一边说,醒啦,老婆受罪了,想吃些什么嘛,我去买,母亲说,想吃绿豆糕,你买的到嘛,父亲嘿笑着说,老婆要什么就有什么,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