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富贵听了,心道:“老子常来这里,一来总在城门楼子上蹲着,不怎么听得见下面说话,也算有利有弊。利不用说,暗中看明,最是主动,还可以偷看美人。
弊端就是少了一些直接和人们直接打交道的机会。像这位排长,人头都认个熟,还可以现捞钞票-----”
听着排长和小木材商人的对话,秦富贵几步迈出,看清了小木材商人的脸。
秦富贵心中一动,再看看那正要拉动马的车夫和后面伙计,秦富贵心道:“好几条精悍的汉子!”
他立刻开口,止住了马车和马车的主人随从们。
他的疑心也自然地上来了。
“这些个年轻汉子,目中精光充溢,身条匀称,就是那小个子也是胳膊上隐隐露着疙瘩肉。要说木器行的人,拉大锯做木工,肌肉发达倒也不怪。
可这几个,精悍得有些整齐,见了这国民革命军的兵们,也不显什么害怕之情。
我多虑了?多虑总比不虑好。老子问他们一问。”
“当然先给兵们的头儿排长打个招呼。这要是真地问得不对,动起手来,自己的部下只有两个,要靠这帮兵们了----”
其实秦富贵并不是真地认为这几个汉子有什么大嫌疑。自从两年多前这一带的赤党暴动被镇压下去,从来就没遇见过精悍赤党闯城门的事。
秦富贵在这里盯守机会抓到的赤党,也都是零散单个的——只是这会儿,他的职业习惯更多地起些作用——不问个究竟,自己难受。
木器行小老板过来了,年轻的脸上堆满笑容:“这位,哟!”
他看见了秦富贵背着的盒子炮匣子,“这位长官,您是侦缉队的老总?在下刚才没看见您老人家。”说着话,递上一根烟。
秦富贵摆摆手:“刚刚抽过。”
“嗨,您这么辛苦,再来一支,点上点上。”
点上香烟。
这烟比秦富贵刚抽过的小白龙高一个档次。
秦富贵深吸一口,又看看小老板和几个随从,稍觉奇怪:“刚才看这几个,精悍至极,怎么这会看,不像什么强悍之辈?”
脑子一转念:“老子还是按照刚才想到的,查他一查!”
这时候,排长走过来两步:“秦大队长,我刚才查过了。要不,您再看看证件?”
几个兵和两个侦缉队员都望着,不知侦缉队长给不给小军官这个面子。
秦富贵的职位,自然比这排长高出去许多。
只是,两个系统不同,也不会事事都得像服从自己队伍长官那样干脆利索。
秦大队长还真给了排长这个面子。
他摆摆手:“不用了,你看了,那就不会错。我只是想随便问问,也算套个交情。哈哈,小掌柜的,你着不着急进城办事?”
木器行小掌柜微微欠身,微笑道:“秦大队长,您说笑了。
您和您的弟兄们辛辛苦苦,为咱们老百姓查盗防匪,我们才能稳稳当当平平安安地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过日子。
在下和伙计们感激得很。再着急办事,也得听您秦大队长秦爷的令不是?
您有什么需要在下回答的,尽管问。在下要是答不上来,也得找答得上来的人回话给您老人家。”
秦富贵听了笑道:“好!哎,你刚才的话里,意思是你听说过我?”
这算是拦腰一问,跟守城门查问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