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说:“大姐的安全,就是咱们洎江弟兄组织的安全。
咱们这边组织,好像人的筋肉血管什么的,全连在一起的哪!
那狗日的敌人是什么货色?干什么的?”
老郁说:“信上提到了,是敌人东安警察局侦缉队队长。”
老佘老耿这些地下党人,最恨的就是反动派的侦缉队。
赤色党人和革命群众,在白区遭受损失摧残,主要敌手就是侦缉队。
这下一听老郁说得明确,怒火顿时大升。
老佘说:“他妈的,打掉他!”
老耿也说:“打掉他!”
“打掉他”,这个短语,是从手枪队队长申强政委老郁这里出来的。
他们用了好几次,渐渐成了手枪队弟兄们的习惯用语之一。
老郁说:“好!咱们队里队长不在,咱们三人,支部多数,可以决议决定!
支援东安同志,打掉那狗日的侦缉队长!”
决定做出了。老佘又问:“要不要通知队长?”
老郁稍微一想,摇头道:“咱们报告老代表,暂时不要通知队长。”
他目光深沉,嘴唇紧抿,显然这个决定,他用了些心思,算是下了决断。
老佘老耿看清了政委的表情,稍一转念,立刻恍然大悟!
任何人,再强的汉子,也不是神,都有自己的弱点,哪怕只是稍弱一点点的位置。
在最紧急的情况下,这位置,便犹如一个人的死穴。
队长申强,他的弱点死穴,恰恰是他为人坦荡光辉的一面:对同志弟兄和亲人的生命安全,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秀儿大姐是组织内的重要人物,是队长生死与共的最爱,她遇危险,队长弄不好就会冲冠一怒,大发神威!
东安那敌人,自然远远不是队长的对手。
只是,队长在这种时刻,能否保持极度的冷静,把组织和个人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像过往那些行动前后一样,杀了该杀必杀之敌,还不让敌人首领知晓咱们的底细,形成错觉,不知道地下党的暗藏枪杆子就在洎江这大阵之中?
这个,老佘老耿都不能说有把握。
还是听和队长搭档多年,又已经有了相当丰富地下武装斗争经验的政委老郁的吧!
老郁这时候竟然微微一笑!
又说了一句老佘老耿都一时不能完全听明白的话。
“我想起了队长跟我说的,什么希腊神话故事,脚跟子是那神仙的要害,不能被敌人的箭射中了——啊,这个回头再慢慢说。”
老郁的神情严肃,完全是一副红军指挥员下令的口气:“现在,我马上给东安同志发鸽信。老耿坐镇留守,老佘通知三组同志,准备出击!”
为了加快行动速度,老郁带第三组,乘木器行租来的一辆老旧卡车出动。套路还是木器行用惯了百无一失的老办法——采购木料和名贵家具。
一路向东。
若有人查,可查到,不仅采购的木料有产地有价格,甚至还可查到,佘家木器行的采购目标,已经有了东边快到东安的一户破落大户家里要出售的名贵家具,有名录和价格表为证。
这是洎江手枪队早就预备好了的一手。
这次紧急出击,正好用上这个掩饰。
别的方向,有别的掩饰。
表面上看不见的是,这卡车底部有暗盒,装了武器。
几支手枪,步枪只有一支,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支步枪,还真差点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