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第尔莫尔在执政的期间保持温和与谨慎,但他还是继承了沃克斯迈尔祖先的志向和一贯的策略,将诺尔视为伟大事业的最终阻遏和障碍。诺尔在边境的严格管控使沃克斯迈尔无从下手,但至少也要采取措施,为将来的军事攻伐做好准备。
所以,在进行各种备战活动的同时,沃克斯迈尔的学者们在他的默许下,向诺尔发起学术和思想的对抗。好奇的诺尔领主欣然接受对方的挑战,并且在卡尔德勒摆下阵势,希望与对方在西科瑞斯的花园和柱廊展开激烈的论战。
这座学院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威勒姆王朝末期,人们从学院掌教的石碑和半身像,可以见到时代变迁的痕迹。
莱特西萨斯是学院的第二位掌教,以严谨而著称,在威勒姆王朝最为堕落的时期,他在简陋的木屋中致力于恢复古代的典章和经文,并毫无保留地将他传给后世的人们。这项泽被后世的事业得到了伯伦尔和萨科瑞德以及妻子齐拉萨娅的协助。
齐拉萨娅出于对诗歌的喜爱而在修辞学上学有所成,给予丈夫很大的帮助。她的父亲曾和树林部族从事毛皮走私而富甲一方,等到这位疼爱自己的父亲过世并遗留下巨额家产,心怀嫉妒且不怀好意的两位兄长,让齐拉萨娅带着一笔钱去往卡尔德勒自谋生计。
最后,这位心地善良而坚强的年轻女性成为莱特西萨斯母亲的侍女,以文雅周到的言语和端庄大方的姿态,得到女主人的喜爱。当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爱,趁着主人不备而拿起一本由昂贵莎纸制作的书本阅读之时,竟然没有听到女主人的呼唤。
不过,齐拉萨娅的慌乱非但没有引起女主人的不悦,反而是对这位侍女更为喜爱。虽然她比莱特西萨斯年长五岁,但在女主人的劝说下,男主人赋予这位侍女自由之身,并经过一番了解后,希望与齐拉萨娅的家人永结两姓之好。
齐拉萨娅的两位兄长满怀羞愧地迎接妹妹回家,但齐拉萨娅早已原谅了他们,夫家的声誉和富有也不曾有损她的出身。
婚后的莱特西萨斯仍然协助父亲打理地产和牲口的有关事情,但他对学术显然更为热爱。于是,父亲就将相关的事情交予莱特西萨斯的弟弟米尔,让自己的长子全身心投入学术。
在随后的一段平静时间里,莱特西萨斯与他的妻子孕育了一双儿女。在享受家庭欢乐的期间,当地的贵族伯洛因出于野心的考量,集合个人和党徒的财货,以捐赠的方式建立起一排建筑,以学院的名义而为自己的阵营收买人心和招揽能才。
不过,这位贵族却因叛徒的出卖而导致逃亡的下场,重新掌权的领主以血腥的方式铲除异己后,打算扩建学院的规模。期间,一位当地的祭司代替伯洛因的手下,暂时兼任掌教的职务。这位神职人员对于世俗的学术虽然不甚了解,但他拿出神灵的供奉,为世俗的学院修建了花园和图书馆。
三年后,执政的领主听从这位祭司的建议,将掌教的职位赋予莱特西萨斯。这些作为使得心怀感恩的后代,为行事低调的祭司在一颗棠树旁边立下一块刻有神灵符号的石碑,尽管他的名字至今还不为人知。
伯伦尔和萨科瑞德分别是掌教的挚友和学生。前者在求学期间与莱特西萨斯建立深厚的友谊,二人同在一个碗中吃饭,困倦之时就躺在一副榻上休息。
伯伦尔有着直爽的性格和对学术的热情,在接过学院的重任之后,以痛心疾首的姿态抨击那个时代的混乱和胡作非为。他那高洁的修为和渊博的学识为人所称颂,即使是傲慢的贵族或暴虐的领主,也不得不收敛戾气而保持俯首和肃静,以卑微的姿态向他请教问题。
温和的萨科瑞德继莱特西萨斯和伯伦尔之后,成为学院的又一任掌教。他在任职期间,不仅给受难的人们提供庇护,也为学术的中断而感到痛心。在对抗树林部族的期间,西科瑞斯学院成为军营和仓库,学生们手持戈矛成为士兵,胜利的消息让萨科瑞德对未来满怀期望。
到了因格鲁特的时代,西科瑞斯学院向各方人士敞开怀抱,这要归于因格鲁特的明智和主政者的慷慨。这里的人们时常在对手和伙伴之间来回变换,而与政坛和战场不同的是,这完全是学术交流而并非对抗。虽然学院的围墙之外有时会上演惊心动魄的争斗,学术的盛景却未曾有过中断。
当沃克斯迈尔兵临城下之时,有一位不怀好意的军官曾让部队的战马在花园的荷池中饮水。主政的公爵希望他们能够为己所用,一部分学者被公爵指派到沃克斯迈尔的其他地区,尤其是东镇和西镇的大区。同时为了减轻学生的费用负担,公爵还颁布相关法令而向学者们发放年金。
学院的掌教虽然被调往赫德利姆,而由公爵亲自指派的德利米莫斯担任职务,但救济受难之人的原则却一直被秉承。东部民众的苦难激起这位掌教的怜悯,但也给学院招致灾祸。无能而暴虐的官员向学院发出污蔑之辞,认为是这些身着长袍的绵羊在蛊惑人心。
虽然有明智之士为之辩护,但公爵还是颁布限令,将教授的范围局限于法律、修辞、算术和医药学。德利米莫斯被撤去职务,很多学生和教师不得不离开。有的参加军队或委身于权势人物,有的迫于生计而成为贩夫走卒。还有少数学者宁愿成为奴隶,默默承受着沃克斯迈尔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刑罚。
等到诺尔成为卡尔德勒的主人,诺尔派遣的邑长遵从主君的命令,发布赦免令以召回这些人们。虽然领主卢卡斯满怀喜悦而且兴奋不已,但西科瑞斯学院还是遭到重大的损失。
图书馆中存放着有助人类的精神财富,被沃克斯迈尔在撤退之际付之一炬。少量书册被得知消息的人们提前转移到当地神庙而得到保护,心怀感激的人们用神灵的壁画装饰学院的外墙,并邀请神职人员在学院教授医药学。
新任的掌教讷斯达尼斯曾在一处采石场从事劳苦的工作,虽然他有不止一次的机会可以逃出生天,但讷斯达尼斯唯恐自己的行为会连累到身边的人们而没有逃走。一位沃克斯迈尔军官曾来到这里征召士兵,而他却因健康原因而得以避开。
等到他的身体有所好转,他趁人不备逃脱这里并在一处神庙得到一位僧侣的帮助。为了不连累这里的好心人,他本想马上离开,但得益于神庙祭司的信任以及僧侣们的守口如瓶,讷斯达尼斯在神庙得到照顾。
在诺尔领主的赦免令到来之前,他一直是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打扫神庙的庭院和修剪花木。离开之际,他将自己抄写在大叶片上的经文带在身上,并与帮助自己的僧侣们一一告别。
当这位学者担负起诺尔领主赋予的重任,出于职责的考量,讷斯达尼斯不辞辛劳地展开精心准备。诺尔的阵容看起来非常强大,就连主张避世而放飞自然的德尼学派也受到邀请而加入其中。
诺尔领主指派一位使者,迎接和引导沃克斯迈尔的学者队伍。不过,队伍在途径一座小城时,当地邑长发挥死缠烂打和软磨硬泡的本领,让使者卡波斯不得不向诺尔领主呈送一封奏文,使沃克斯迈尔的学者停留一段时间,在当地的小学校里讲课。
而在第达,沃克斯迈尔学者们更是受到当地人们的热情欢迎。简朴学院的几位学者和神庙的祭司,亲切的将对方称呼为同僚,并希望他们可以多停留一段时间。获得领主授权的使者卡波斯,在征得沃克斯迈尔学者的意见后,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在停留一段时间后,这支队伍终于来到卡尔德勒,同样受到人们的盛情款待。在充分休整和准备后,人们开始展开话题。但与军事上的对抗不同,双方在宽敞的房间内并未展现咄咄逼人的姿态,现场的情景从辩论很快演变为探讨,而房间外面则早已是拥挤不堪。
随着其他话题的逐渐展开,双方交流的场地也从宽敞的房间来到开阔的场地。学者们在花园或柱廊时走时停,时而闭目思考,时而大声疾呼,时而与身边的同僚私声耳语,时而挥动双臂摆出各种动作以加强语言的力量。
领主试图放松限制,只留下少量警卫维持秩序,并且允许人们可以旁听学者的话语。这使得兴奋的人们不分身份和性别而涌入学院,拥挤在会场的周围。这种情况实在是有违身份和礼节,使得领主还是恢复了限令,以免造成混乱和麻烦。
有幸进入会场的人们,以炫耀的姿态和身边人讲述自己的见闻,学院的学生们和使者的随从则是奋笔疾书,以记录下双方交流的言语和场面。
无论是面红耳赤的争论还是热情洋溢的探讨,最后都以周到的礼节和言语而结束,双方对彼此感到钦佩和满怀敬意,对各自的理论充满兴趣,并希望通过进一步的接触和研习,找寻能够为己方所用的部分。
诺尔领主也以谦卑的姿态出现在会场,并来到现场旁观了一场辩论会。期间,达赫里特亲自过问学者的饮食和住行,对每一位学者都以诚相待并向他们请教各种问题,在沃克斯迈尔的学者们心中留下良好的印象。
在临行之际,沃克斯迈尔的学者们向卡波斯表示,在来到诺尔的这段时间,他们感受到领主的仁厚,民众的热情以及同僚的博学,真心希望自己还能够有机会再来到这里。
公爵同样感到满意,如果沃克斯迈尔想要击败诺尔,就需要了解对方,尤其是指导他们行动的精神和原则。第尔莫尔对于自己没能去往现场而表示出遗憾之情,但公爵听从了学者的建议,要准备下一场辩论,并且要选定在沃克斯迈尔的城市赫拉瑞姆。
过去的统治者希望能从神灵和学术中得到治世的启示和教诲,得益于此,赫拉瑞姆至今还居住着高洁而虔诚的祭司和简朴而专注的学者,这里也是唯一没有受到刀剑和火焰伤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