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该怕的，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你的顾小侯爷，是顾明廷”，兰墨寒看着她尚能神色自若，但这只是暂时，“世人知我兰墨寒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惧怕，尚能离我远远的。那顾明廷可不是。别说你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
“还是绾绾，你够天真？什么都看不出来。那我很乐意告诉你，他的真面目。”
苏绾绾确实不淡定了，猛地抬手将人推出去。
“你吃错药了！”
兰墨寒被她推的踉踉跄跄后退，像个醉鬼东倒西歪，还勾嘴笑着。
“本王行事冲动”，他不依不饶，“确实杀了很多人。若说有一点好的，倒是本王愿意给人一个痛快。那叫人生不如死的手段，谁也及不上顾明廷。”
“有病。”
苏绾绾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转身出去。
“慢走！绾绾，我们还会再见的。”
定北侯府
“当年上谷兵败”，林止将袖口里的伊米花放在案上，“皇上还是太子时，处理过一批投降胡族的百姓，当时侯爷和世子也在军中。除了死去的人，没人知道伊米生长在何处。世子以为呢？”
“哑了的人也不会告诉你他是什么人”，顾明廷看了他一眼，“林将军以为本侯真的神通广大？能让瞎子重见光明？哑了的人重新说话？”
“因说话而获死，确实是个很大的风险。”
林止淡淡一笑，“那些女工个个手脚利落，即便不会说话也饿不死。皇上如此精明的一个人，他不会不知道。顾世子，我明白你的用意了。”
“你明白有什么用。”
顾明廷道，“皇上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他如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日抽疯了，他还会这么做么？”
林止摇头，“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顾世子能给我一个解答。”
“你说。”
顾明廷道。
“七年前上谷兵败”，林止缓缓道，“郡守将城中老弱都藏到了地下室，上谷被屠城后，留下了这些人。后来他们因粮食短缺投降胡族，人数应有上千。皇城不过十个左右，那其他人呢？他们都藏起来了吗？”
“没有上千。”
顾明廷淡淡道。
林止皱了皱眉，“不可能。”
“七年前只有幼童活下来”，顾明廷右手打开案上的木头匣子，拿出了一枚印鉴，刻的“上谷郡印”，他攥在手心里，“其他的当年就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埋了他们。”
林止，“…”
“三姑娘？”
惊羽经过书房。
苏绾绾抬头，任夜色遮掩了她眸底的异样，唇角自然的勾起，“我刚来，里面有人在说话，是谁来了吗？”
“是林将军。三姑娘稍等，属下进去告诉世子。”
惊羽道。
林止整个人冷冰冰的，出来看见她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苏绾绾目送到他的影子消失，勉强抑住心中的忐忑，转身走了进去。
“怎这么晚过来了？”
顾明廷笑了笑，“想我了吗？”
“正事。”
苏绾绾睨了他一眼，不在他身旁坐下，就站在对面看他，“后日庭绾轩开张，你来么？”
“有你在”，顾明廷道，“我就不去了。不过记得给我留点好吃的，不要为了做生意敷衍我啊，好坏我是吃的出来的。”
“你还真当上“甩手掌柜”了？”苏绾绾一脸不满，“什么都让我做，你做什么？数钱？”
“呵呵。”
顾明廷伸手出来，“过来。”
苏绾绾顿了一下，还是将手递了出去，由着他牵了她，在他腿上坐着。
顾明廷从身后搂着她，习惯性的勾她下巴，“我数钱也是落在你的账上，庭绾轩收入若真的好，便当做给你添置胭脂水粉的银子了。放心，我贪谁也不会贪了你的。”
“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绾绾突然有些恍惚。
“为了什么，为了你啊。”
顾明廷现在已毫不避讳了，人都追到手了，“你不是说你也想过做生意的吗？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我不想你平白浪费了一手好手艺，这不就找上你了。”
当然还是因为喜欢她。
“你骗人。”
苏绾绾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卖给了美人居手艺了，扯什么心有灵犀。”
顾明廷，“…”
“话本里没教你，什么叫情趣吗？”
没在一起不解风情他能理解，怎么如今他们在一起了，她还是这样？
“我从来不看话本。”
苏绾绾嘴角抽了抽。
“那，看戏呢？”
顾明廷道。
苏绾绾耸耸肩，“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欢看凤求凰的，要是杨门女将和花木兰，还不错。”
“呵呵。”
顾明廷对号入座，”原来我的绾绾喜欢这样的？将门，我也是将门。”
苏绾绾，“…”
“顾明廷，你真的喜欢我吗？”
顾明廷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问，“当然。”
苏绾绾想，她还是应该将事情弄清楚了，贸然的质问，如果只是误会呢？
“我知道了。”
她说。
“怎么了？”顾明廷握住她的手，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是不是还记着姜玥？”
“不是。”
苏绾绾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你都将人送走了，眼不见为净，我记她干嘛。”
“我已命人看紧她了。”
顾明廷的语气毫无温度，“她若是知趣，好好待着也就是了。”
苏绾绾想到，“我听说，当年是你为她遍寻名医，才医好了她的心脏病免于致命。你付出这么多心血，说弃就弃了，你心里，真的能接受吗？”
“你想知道吗？”
顾明廷道，“她小时候真的很听话，我怜她年幼丧母，将她当成妹妹对待。后来我被父亲接回侯府，她也被姜家人要了回去。姜家要回她，是怕宫家赖了姜姑姑这笔账。她能在那样的环境生存下来，心地早已没有以前单纯。”
“我不盼她长成姜姑姑那样，也不盼她做什么圣母菩萨。姜家只是将她当成筹码，宫家不适合养孩子，都不是好的选择。她可以反击，可以保护自己，但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
苏绾绾顿了一下，“其实你对她，早就没有幼时的情分了罢？就连姜氏的恩情，你也没想报在她身上。”
“谁人谁恩，该分的清楚。”
顾明廷缓缓道，“这世间你帮我一下我扶你一把的恩情多了去了，不在人世的还不了，回头有一堆阿猫阿狗上门来讨。每个人都这样，我欠的岂不是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