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曹顺阳露出严肃的表情，抬起手掌，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摩挲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并将自己的手肘撑到座椅边缘的桌子上。
“竟然会这样……”
薛梦怡乖巧地站在曹顺阳面前，露出认真的表情。站在她身旁的薛梦雅也同样显得认真而严肃。围在姐妹二人身边的薛明权、薛明蕊和每一名护法长老则完全没有或者不敢显露出任何个人情绪，脸上要么毫无表情、要么只有足够平静的表情。
曹顺阳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再次抬起手掌，轻轻地抚摸薛梦怡的长发，随即向她摆手，示意她坐到紧挨着自己的另外一把椅子上。看到薛梦怡坐到自己身边之后，他又向其他所有人摆手，示意大家先分别坐下，然后再继续谈论。
薛梦雅率先再次向曹顺阳行礼，随即坐到位于桌子另外一侧的椅子上。薛明权和薛明蕊则分别坐到位于排列在一起的三个主座的左、右两侧的两把椅子上。几个中年男人则分别依次坐到摆放在两侧的椅子上。最后一个坐下的青发中年男人迅速地确认施加在整个房间的门、窗表面的灵力封印都足够强大和牢固，随即露出略微有些放松的表情。
“你们竟然会在整个行程当中先后两次遇到变异灵力泄露……还都是在无人区之内发生的……”
曹顺阳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似乎对自己接收到的一系列信息感到很不满意，甚至也感到略微有些为难。
“照这么看，南方一带的自然环境恶化程度很可能不亚于北方，甚至有可能造成比北方更严重的后果。”
坐在薛明权身边的红发中年男人和坐在薛明蕊身边的瘦高中年男人同时把目光转向曹顺阳，并同时露出严肃的表情。他们二人从未见过曹顺阳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是的，师父，”薛梦怡认真地说，“从目前来看，这种规模和强度都不算很大、却足够隐蔽的变异灵力泄露事件很有可能不是偶然事件。类似的事件很可能还会在其他相对隐蔽的无人区当中发生，甚至有可能在没造成伤害、没被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持续发生。”
薛梦雅和薛明权同时点头，并注视曹顺阳的侧脸。两人都能够看出，曹顺阳似乎显得有些疲惫，却由于接下来要做的事十分重要而不得不强打精神。按理说，以曹顺阳的修为，除遭遇强敌或者遇到重大灾难之外，几乎不可能有什么事物能让他能够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处于疲惫而没有完全恢复好的状态。
“对。”
曹顺阳当即点头，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尖向斜前方一指。
“这也正是这个问题的最大难点。在整个大陆上，无论是个人，还是宗派，或者是国家，都不可能拥有把每一寸土地都精准地管控住的能力。尤其是对无人区而言。”
薛梦怡轻轻地点头，双手平放在自己的双膝上，整个人显得十分认真，也十分乖巧。
“对于这样的灵力泄露事件，只能是发现一次、解决一次，”曹顺阳略微提高嗓音，但声音仍然显得低沉，“无论是我们，还是中央政府或者各行省政府，都肯定不可能盯住全国范围之内的每一寸土地。我们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战斗力更不可能够。目前，我们只能在发生真正的灾难之后去救灾，并尽可能地把灾难造成的伤害减到最小。想要预防每一条灵脉都不出问题，实在是不可能做到的。”
红发中年男人略微扭过头，和瘦高中年男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略微带有几分无奈的表情。
“在我来之前，我已经分别和明荫行省、东海行省的总督谈过，也和两个行省之内的其他几名高官、常驻军部队指挥官分别谈过，”曹顺阳略微抬起头，“他们已经保证，会尽快完善关于这方面的应急方案，并尽快将它贯彻下去。等我回到灵核谷之后，我也会如实地向主帅阁下报告。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需要从长计议。短时间之内，谁也很难拿出结果。”
围坐在房间左、右两侧的几名护法长老先后稳稳地点头，并分别露出带有几分担忧的表情。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问题如果变得愈加严重，是有可能给整个国家、乃至整个大陆带来难以估量的灾难的。
“不过……梦怡，我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已经能够成功地用微灵核的力量修补灵脉破裂的缺口。”
曹顺阳转过头，注视薛梦怡的俏脸，露出温和而带有几分慈爱的笑容，抬起手掌，用掌心轻轻地抚摸她的额头。
“在我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虽然也已经成为灵使，却还没有能力单独修补灵脉的缺口。你真不错。”
薛梦雅同样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地点头。当她亲眼看到小妹在完成修补过程之后险些因消耗过大而直接摔倒时，她才知道，操控微灵核的力量的难度不是目前的她能够想象的，尤其是修补灵脉缺口这种需要高超技巧且耗费大量精力的事。
“嗯……师父，其实，那条灵脉也不算是我自己单独修复的。是梦雅姐和几位叔叔，还有……哥哥姐姐们一起为我护法，我才能够把它修复好。”
薛梦怡不由自主地感到有点害羞，略微低下头，脸颊开始泛红。
“而且，那条灵脉只是一条分支灵脉，不是主干灵脉。它距离地面的距离很近，缺口也是笔直朝向地面的，不难找。还有，它的裂口也不大，喷出来的变异灵力和毒素……也没有那么多。总体来说，修补它……也算不上是特别难的事。”
“那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曹顺阳稳稳地点头，再次用指尖摩挲薛梦怡的额发。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刚刚为她举行降灵仪式时的画面。那个时候的她，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在这短短的几年里，她的身材发育和个人成长都已经有些超过他的预期。
“分支灵脉，同样也是灵脉。哪怕它再细小，距离地面的距离再近，它也是积蓄天地元力的灵脉。只要你能够成功地修补灵脉，就意味着，你的灵力操控和应用技巧已经达到足够的高度。”
“嗯嗯。”
薛梦怡再次乖巧地连续点头，一张俏脸几乎已经快要红到脖颈。
除坐在靠近房门的位置的青发中年男人之外，几个中年男人先后把带有几分慈爱的目光投向薛梦怡，并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们几个也都算是看着薛梦怡长大的。
“梦怡，从这一点来看，你应该已经准备得足够充分。”
曹顺阳放下手，把手臂平放到桌面，整个人明显变得放松很多。
“只要一切正常，不出任何意外状况，你应该能够很顺利地完成仪式，不会出什么问题。”
“嗯……”
薛梦怡把头埋得更低，整个人似乎显得更加害羞。她先轻轻地深呼吸，随后才说出自己一直想要亲口说出来的话。
“师父，其实……我目前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完全解决。”
“什么问题？”曹顺阳立刻提高嗓音。
薛梦怡没有立刻回答，脸上露出带有几分羞涩、又带有几分迷惑的表情，几乎快要把脸埋进衣服的领口里。
“是……唤灵的问题吗？”
曹顺阳先露出带有几分迷惑的表情，随后又露出坚定的表情，像是已经自动猜到答案。
“嗯。”薛梦怡轻轻地点头。
薛梦雅同样坐正身躯，露出带有几分期待的表情。薛明权则露出略微带有几分怀疑的表情。
“那你现在做一遍给我看，”曹顺阳当即坚定地说，“从头到尾，把整个过程完整地做一遍。”
“是，师父。”
薛梦怡轻轻点头，随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到房间的正中央位置，转过身，面向师父和二姐。她当即闭上眼，整个人直接凭借灵力悬浮起来，全身上下当即被双层光芒完全包围。
所有人当即把目光投向薛梦怡，注视从她的双掌表面亮起的亮白色光芒。曹顺阳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稳稳地点头。
“嗡——”
微弱而清脆的鸣叫声从房间的正中央位置响起。
薛梦怡缓缓地抬起双手，用双掌做出一个把某些东西从上到下托举起来的动作。一颗与她双掌表面冒出的光芒的颜色完全相同的亮白色光团从她的双手掌心显现出来，随即迅速地向上攀升。大量的颗粒状光明属性灵力元素当即从四面八方汇入亮白色光团之中，让亮白色光团迅速地转变成修长的人形，再转变成类似于人类男性的明光天使的形象。整个光团的形象转变只发生在几次眨眼之间。如果不认真看，多数人都很难直接用肉眼看清光团成形并逐渐变得更加逼真的全部过程。
曹顺阳一边点头，一边从下到上仔细打量完全由光明属性灵力凝结而成的明光天使光团，从笼罩在明光天使身躯外侧的长袍下摆看到明光天使的胸膛，再从明光天使的双臂看到自然地向斜后方伸展的一对白色翅膀。确认白色翅膀表面显露出来的两片羽毛纹路之后，他把目光投向完全空白、看不到任何五官轮廓的面部，先用指尖在下巴上连续摩挲两下，再露出坚定的表情。
“好。停。”
薛梦怡当即放下双手，让灵力光团完全消散，随即重新降落到地板上，恭恭敬敬地站好。
“梦怡，”曹顺阳尽可能地把声音和语气都调整得更加平缓，“我已经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薛梦怡轻轻地抬起头，整个人显得十分乖巧。她记得，在师父为数不多的、有时间亲自教导她的时候，师父经常能够通过她的动作或者运用灵力的幅度来看清她目前的身体状态，甚至是直接猜到她内心中的想法。
“我认为，”曹顺阳露出认真的表情，注视薛梦怡的双眼，“你这么想，没有问题。你只要这样做，就好。”
薛梦雅率先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连续点头。薛明权和薛明蕊却同时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同时把目光投向曹顺阳，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进行唤灵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完全遵从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曹顺阳说，“只要你的真实想法是符合世间公理并与明光天使的传承力量契合的，就没有任何问题。对于每个人而言，这一点都不一样，没有一定之规，更没有什么固定的条条框框。”
“是，师父。”
薛梦怡当即点头，露出十分认真的表情，双眼中释放出充满自信的光芒。
薛梦雅露出欣慰的笑容，再次轻轻地点头，并自然地松开一直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其他的方面呢？都准备得怎么样？”
曹顺阳抬起手，示意薛梦怡坐回到座位上，整个人瞬间显得放松很多。
“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师父，”薛梦怡坐回到座位上，整个人显得瞬间放松很多，“所有的装备和仪式前的用具，我们都一直随身带着。在我们离开琼华城之前，大姐和大姐夫也帮我们一起把它们全部重新检查过一遍。开始攀登之前，我们会再仔细地把它们检查一遍的。”
“很好，很好。”
曹顺阳满意地连续点头，随即转动脑袋，环视围坐在左、右两侧的护法长老们。
几个中年男人同时把目光投向曹顺阳，露出认真的表情。
“黄焱，”曹顺阳转过头，把目光投向红发中年男人，刻意地放慢语速并加重语气，“这一次，击杀发动突然袭击的灵兽的任务，肯定是由你来负责。你一定要控制出手的幅度和频率。”
“是！”
红发男人黄焱当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高声应答，并向曹顺阳行礼。
“尚峻，林宏图，”曹顺阳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两个也要时刻注意护法，千万不能忽视任何一只出现在梦怡面前的明光天使。如果整支队伍出现差错，明光天使是有可能会突然发动攻击的。”
“是。”
瘦高男人尚峻和青发男人林宏图也一同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并一同行礼。二人仍然显得十分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