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吉居士与李霜怀,二人站在了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李霜怀看见易吉居士只是一个白色的人影。
“晚辈敢问居士,这是何方?”
“这是儒门瞳术,虚无造的结界里。外面之人根本感知不了这个结界,而你我二人也感知不到外面的世界。你看我为一色白无,我看你亦是一色白无。为了防止有不良居心之人,我才运用了这种瞳术。”
“虚无造……”
“儒门?!前辈曾是儒门之人?!”
“嗯,呵呵。可能我离开儒门太久了,好似快忘却了儒门二字。”
“儒门乃正道三大宗门之一,前辈这般修为,想必曾是儒门地位颇高之人,为何离开儒门?儒门一向风雅端庄,除魔卫道,宗门之风气为天下修士赞叹。”
“呵呵,好一个风雅端庄,除魔卫道,为世人赞叹……”
“你可知,方誉城,是我的儿子!”
相隔岁岁年年,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花不同。过往一切也许会令人感慨万千。
李霜怀双眼大睁欲裂,死死盯着易吉居士。这句话令他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一个天下的秘密即将展现在他眼前。
“老夫知你难以相信,更难以想象。二十一年了,未曾料及,亲儿子竟然会来见我一面。也难以开口,喊他一声玉儿。或许,他难以背负起曾经,所以我让你知晓。”
忽然,周遭一色白无,易吉居士与李霜怀渐渐显身。
“为什么会这般,儒门到底发生过什么?!”李霜怀站在原地,盯着站在原地的居士。
“还得从二十一年前说起。”
“二十一年前,魔教之首黑神殿集结魔教众宗门,跃过桑河,在雪女峰与我们正道开始频繁交战。我本是现任儒门门主方墨之弟,方儒。那时,魔教势力强大,但正道却渐渐占据上风,战局一片大好。”
“我与妻子,陆美琦同为儒门中人,率领儒门一众,同青峦宗,法华寺以及其他正道同门,力拼竭力,伤亡惨重。当时,玉儿留在儒门,未满一岁。”
“我多次派人回禀儒门,声求援手,以保战局。方墨答应,但就是未见增援。方墨只是传信一封。”
“信上写了什么?”
“方墨手书,儒门人手几乎枯竭,该派出的精锐悉数派出,无力再增援。我当时信以为真,与妻子及同门兄妹奋战七天七夜,后不幸被魔教残党包围在雪女峰的侧峰之上。”
“在将死之时,我本是打算与爱妻同进退,岂料爱妻不愿意让我赴死,施展儒门血祭秘术,为我打开一条通路。她在施展血祭秘术前,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带着我们儿子,好好活着。”
“后来怎样?”
“再后来,我负伤带领几个师弟师妹回到儒门,当时就惊在当场。儒门众长老中,仍留下一部分,其余弟子众多。这更本不是方墨口中所言,精锐悉数派出,人手枯竭——!”
“我当时面对方墨,质问他为何欺骗我,为何眼见雪女峰奋战的弟子而见死不救。方墨冷冷地回应了一句,没有办法,儒门必须保存实力,否则可能灭门。”
“怎么可能灭门,如果儒门弟子全部出动,雪女峰一战必胜。”李霜怀皱起了眉头,直截了当说到。
“没错,方墨他一心观察局势,见局势大好,似乎战胜,无所谓你是谁,无所谓死去的是谁,自己亲赴战场更无必要。因为,已经战胜了魔教。”
“所以,所以,你们是弃子……!”
弃子,这世上很多人心怀抱负,却最终沦为弃子。是苍天在捉弄,还是命运使然?
“当时,我杀他的心都有,然而我并无欺师灭祖之念,带着魔教的血煞毒,离开了儒门。临走前,我给我曾经的哥哥留下一句话,将玉儿好好抚养长大,不然我誓讨儒门。”
李霜怀黯然神伤,他想不通为什么,亲哥哥会放弃亲弟弟,将亲如手足之同门视为弃子。
“好了,我将此事已讲完。”
“前辈,为何将此事让晚辈知晓?难道别有用意?”
“的确。现如今,看似方墨成天成迷于书画,无意打理儒门。实际上却不为人知,他与青峦宗的炎烈真人,走得很近。经常暗地里派幕僚传递消息。”
炎烈?!
“炎烈真人,霜怀,想必你更了解他吧。”
“方墨与炎烈二人,想要做什么?炎烈真人城府很深,而且蛮狠毒辣,晚辈于青峦宗曾领教过一二。”
“现如今还未知。这个消息也是你的师父,青麟真人早先派人告知于我,还有慧雨师太。慧雨师太寿辰将尽,她托我一定要照看好静空听雨庵。而青峦宗,则有青麟真人暗中盯着炎烈。”
李霜怀闭目沉思而不言,缓缓语出一句:“晚辈明白了。前辈是唯恐日后天下大乱,托晚辈在必要之时,将誉城兄的身世以及二十一年前儒门所发生之事,完全告知于他。”
“嗯。毕竟,玉儿在儒门有着忠心于自己的势力。”
“好了,现在是时候将虚无造传授于你了。”
“什么?传授于我?啊,的确。如果将此秘术直接传授于誉城兄,想必会引起方墨的猜疑。到那时,局面就糟糕了……”
忽然,易吉居士一手按在李霜怀的额头上,一股墨色灵力流入了他的脑海。随即,居士单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儒之博大,浩天成海;儒之精妙,化万物为界。结——!”
只见李霜怀的黑色之瞳孔忽然占满双眼,又急速缩小,最后恢复正常。
缓缓地,放下手,易吉居士长长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出。而李霜怀因为体内多了一股儒门灵力,全身经脉连同神智都混乱起来。
“霜怀,运用你的木之灵力束缚儒门墨之灵力,而后游走经脉三个周天,快!”
闻言,李霜怀赶紧盘膝而坐,双手结印,体内的仙木灵力在体内于体外,都呈深绿色,来回旋转。体内的仙木灵力将墨之灵力牢牢缠绕捕捉,随后从经脉开始游走,从心脉游向四肢双手。
三次过后,李霜怀体内的灵力开始稳定。
“呵呵,想不到年纪轻轻的你,体内有多种灵力同时游走经脉与脏腑,老夫平生也是初次所见。”
片刻之后,李霜怀睁开双眼,站起身,向易吉居士弯腰行礼,并附言道:“多谢前辈成全,晚辈铭记于心。”
见他喜形于色,易吉居士淡淡地回应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你体内已有不断再生墨之灵力可用,但你并不是血脉亲传,所以你并无儒门墨之血脉。运用虚无造此等瞳术,会消耗大量的灵力与神识。”
“前辈,您还并未告知晚辈,虚无造究竟有何用?”
“虚无造,是一种瞳术幻术。可以将敌人的神识封印在虚无造世界里。我适才使用,只算其中一部分。比如这样……”
只见周遭世界全是黑暗,忽然又全是白色,忽然出现一条墨化之蛟龙,忽然蛟龙又化为山水。山水化做李霜怀昔日之记忆,他在去藏经阁路上,遇到诸多嘲讽与挑衅。
最后,墨汁化为炎烈真人,直接一掌袭来!
“够了!”
他站在原地,惊吓出一身冷汗。缓过气来,他疲乏地说道:“如此迷乱,还有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真能令敌人发疯……”
呼唤出心中的恐惧,经常在梦里,也可能再次发生,如冬雪痛疾。
“还有一点,如果你运用一部分神识,发动虚无造困住敌人。而外在真实世界里的你依然清醒,那么你就可以直接给敌人致命一击。”
“不过,现在你处于人阶修为,神识还不够强大,不足以那般运用这瞳术。”
“等你到天阶中期时,才可以。”
天阶中期,距离我还很遥远。不过如今的我,一敌一之时,倒是可以运用如此强大的瞳术。
易吉居士笑了笑,然后走近拍了拍他的左肩,淡淡说出一句:“好了,我们该出去了。我传你瞳术之事,先不要告知玉儿。”
“晚辈遵命。”
只见居士他双手结印,口中轻念:“解。”
二人在真实世界里,都苏醒了过来。易吉居士与李霜怀转头看着大家,并心领神会,并没有特意盯着此时深思的方誉城。但是方誉城却深深盯着居士。
“霜怀兄弟,你没有受伤吧?”方誉城上前,轻声问到。
这易吉居士,喜好难测,万一因为霜怀兄弟猜中了他的心思而不满,后果难测……
易吉居士看向门外,解除了护院阵法,而后朝向门外大声说了一句:“年轻人,你早早站在门外,一直用用那种秘术偷窥我院中动静,究竟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