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宇程也吃饱了饭,索性无事便到处东闲西逛的,给母亲发了条消息,问了一下父亲现在上班的地方,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复,也得知了具体的地址。离这里也不过才一公里,走路去吧,看一下老爸具体在干些什么工作。
云宇程找了20多分钟,终于找到了那个工厂门口,总共有五层楼,每层楼都是亮着灯的,他刚想进去的时候,被门口的一个保安拦住了。
“你谁啊?怎么没见过,这个工厂在上班期间不允许……”
“先等一下,你小子新来的是吧。”
他这么一反问道,倒让保安有些不知所措:“什么新来的,我在这里都已经干了七八年了,从来都没见过你。”
“行了行了,你一个小保安而已,哪里认得什么大人物,不想惹麻烦把你们厂长叫来,或者把老板叫来也可以!”
“这么说,你认得我们厂长或者老板。”那个保安的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甚至语气中还略带讨好的意思。
“何止是认识,要不是有我罩着,这个厂早就倒闭了。”
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那个保安那态度立马进行了180度的旋转,刚才还厉声训斥的语气,瞬间变得乖巧听话了。
“真不好意思,是我不识尊容,请进!到时候在厂长面前……”
看着这个保安前倨而后恭的样子,也让他没有好气的说道:“就你这个态度,还想让我替你说两句好话,你在想什么呢,不把你开了就不错了……”
“息怒息怒,”那个保安从怀里拿出了一包完整的好烟,一包40多块的烟,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就送给了他,“这样我平时都不舍得抽,还没开封的。”
“算你还识相。”说完之后把那包烟顺走了,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工厂里面,把自己当成了工厂的大老板,甚至是黑社会的黑帮大佬一样,开始到各个车间里面巡视一番,工厂里面的主管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也是一脸懵的样子。
这里是生产玩具的工厂,拉线两侧坐满了工人,转过了两个车间,终于找到了老爸,但是见面的场景,总有一丝凄凉。以前看起来威武强大的父亲,现在看起来却是身躯孱弱,正在一条拉线的组长大声的训斥,旁边还有几个也是做小工的人在旁边说些风凉话,具体说什么不知道,但肯定是在那里冷嘲热讽。
“怎么回事啊,手脚这么慢,怎么赚公班钱,我们厂里是缺人,但不是收废物的,打个螺丝这么慢,不行回家呆着去。”
面对这种厉声斥责,老爸为了工作,主要是为了生活着想,不得不忍气吞声,即使是满腹苦楚,也要微笑着面对打在一切的伤痕,老爸低着头面带微笑的回答道:“我刚来这厂里是打杂的,干些组装玩具的活,这刚刚才学打螺丝,工具也不……不太会使用,所以手脚就慢了些,放心好了,再给我几天时间就能够熟练了……”
这个时候,厂里的主管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也听到了这番谈话,表情是极度的藐视,拍了拍老爸的肩膀喊道:“行了,等你熟练,黄花菜都凉了,能干就干,不能干给老子滚蛋,去财务那里领工资吧。”
欺负到这个头上,老爸能忍,我忍不了……
云宇程赶紧大踏步的走了上去,用异常愤怒的话喊道:“干什么呢……胆子不小啊,竟敢动我老爸,敢在老子面前嚣张,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那个主管以及组长都有些疑惑,内心自然也不相信面前的这个少年会是什么大人物,还没等这两个人走近,云宇程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师长军官证。
那个主管接过去一看,眼都直了,内心慌的一匹,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怎么会……这也许是假冒伪劣的也说不定。”
“呃,行吧!那你看看这枪是不是假冒伪劣的?用你脑袋试一下,应该不会介意吧!”他把自己的军官证抢了过去,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那个主管的脑袋,当然,他不会真的开枪,而且这枪又不是真的枪,只是玩具枪罢了,声音听起来真的差不多,吓唬吓唬人还是足够用的。
那个主管顿时吓得瘫倒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了,旁边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来阻止,那些平常说很多恭维的话的员工,也不敢上前一步。
他的老爸云昂代放下了打螺丝的工具,慢慢的站了起来,对他厉声喊道:“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把枪放下,净给我惹事……我回家不好好教训你一顿,看来是不行了……”
“爸,穷人也是需要尊严的,是你对我说过的话。不能再继续忍耐下去了,这帮人得寸进尺、欺人太甚。你越忍耐,他们就越来事。”
“我知道,你别跟我说,赶紧跟主管道歉。”
面对老爸命令式的语气,他平常也许会认个错道个歉,也就过去了。但是这一次,绝不向这种人道歉,绝对不会向侮辱自己父亲的人道歉。
“我没做错,爸……还是辞职吧,免得受这些人的鸟气,在主管厂长的眼中,你只是个廉价的劳动工具而已,和那些跟你一样的员工,他们天天巴结上司,混的也比你好,你辞职吧,我会赚钱养家的,我现在有钱,不用担心……这个家有我扛着,不会倒的,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的!”
周围的工人也多抱着异样的眼光朝这边看来,还窃窃私语的……
最后老爸云昂代在无奈之下,也答应了辞职。到工厂的人事部把工资领了,人事部的经理还想推辞,说什么要过几天才能结清工资,当然,再看到手枪后,也是没有一丝迟疑,立马把工资算清了,有4000多块钱。
跟着老爸一起踏出工厂的那一刻,觉得浑身都轻松了,终于能让自己的父母不再受他人的压迫和剥削,但这只是暂时性的。反观老爸,手上拿着那笔钱,心里反而是沉甸甸的,不说他也明白:老爸打心底还是认为他没有办法一个人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即使是当上师长了也是一样,而自己辞掉了这份工作,虽然可以扬眉吐气了,不用再看那帮人的脸色行事了,但是尊严得向生活低头啊。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意味着没有收入,没有收入,一切就没有了,在成年的世界里,钱比什么都重要。
老爸在工厂门口,推着自己的自行车骑了上去。
“爸,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这次没有做错!我这把枪是假的,吓唬吓唬人罢了,而且你看我现在当上师长了,一个月有三万块钱工资,这下又可以吹嘘的资本了。你跟村里的那些亲戚朋友说一下,可以让那些人高看我们一眼,不敢再小瞧我们这个家庭……而且,老爸呀,我现在都20岁了,再几个月就20周岁了,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我说我有能力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就是有这个能力,没本事的话,能当上师长吗。”云宇程一只手摸向后脑勺,另一只手在面前比划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在老爸面前,自己可不能示弱。而且老爸以前一直说自己没有本事、没办法独立之类的话,现在不也是证明了自己的本事吗……
“行了,我相信你吧!走吧,回去吃饭,上车!先去菜市场买点好吃的,你说你……回家一趟也不容易,当兵打仗都晒黑了,也瘦了……”
他面露微笑地坐在那自行车的后座,开心的陪同父亲一起去菜市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