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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颤，忙说：“别胡思乱想，我已经有了你，怎能喜欢别人呢？”
“你们男人不是都好这一口吗？”袁小莉一脸坏笑，“天下乌鸦一般黑！”
“吃点吧，尝尝你的手艺如何。”我刚揭开锅盖，就听袁小莉说：“我都知道了，赶紧承认吧！”
“我没骗你。”我假装生气，“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不要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心里只有你！”
“说实话！”袁小莉沉下脸，“我原谅你了，就是想听你的实话！”
“你——不错，可这事不能怪我，我也有苦衷……”
“你还真想回家相亲呀？”袁小莉瞪大了眼。
“你不是说都知道了么，所以……”
“我就随口一说，没想——既然你没看上我，为什么还要跟我谈？”袁小莉眸中又是泪花闪动，“我真命苦啊，你的良心被狗叼走了吗？”
“我七姑介绍的，她并不知我已有了女朋友，”我赶忙解释，“这是一场误会，我心里只能容纳一个人。我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了，我——小莉，别这样，你说句话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唉，看到你这样子，我的心儿都碎了！”
袁小莉一句话也不说，眼神有些迷茫。
“怎么了？”我过去摇晃她的肩，“宝贝，说句话呀，别这样，你到底想干什么？哎呀，你说句话，就一句，说呀，你快说呀！”
“臭不要脸！”袁小莉缓缓抬起头，给了我一记清脆的耳光，随即翻身上床，拉过被子蒙住头。
我愣了一下。
袁小莉突然掀开被子，恶狠狠地说：“陈耿，我算看透你了，别看你外表挺老实的，其实满肚子花花肠子。我告诉你，以后你别想碰我，明天我就回家。”
“你不吃晚饭了？都凉了！”我傻愣愣的说。
翌日清晨，袁小莉早早地起了床，洗漱梳理，半句没提回家的事。看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这天下班后，她像往常一样在院里洗衣服，然后又去超市买东西了。我还是躺在沙发上看杂志，刚点上烟，房东大姐就推门走了进来。我忽然记起今天是交房租的日期，赶忙从裤兜里掏出一百五十块钱递过去。
“小陈，不着急。”房东说，“加上水电费，这个月应该是一百五十块五毛。”
我忙又从裤兜里往外掏钱，叹了口气。房东皱起眉：“你女朋友这么喜欢你，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她……不算漂亮呀。”我敷衍着。
“漂亮能怎样？”房东说，“当吃还是当喝？”
“当——激情饱满嘛。”
“小陈，我得说你两句。”房东说，“床上的时间短，床下的时间长。模样不重要，只要心眼好就行了，能好好过日子才是最靠谱的。”
“可……总归美中不足呀。”
“小陈，不是大姐说你。”房东拍拍我的肩，“漂亮的女人属于老板的，给你个美女，你能养得起？就你这样的，能摊上小莉这么好的女人就算烧高香了，你还想什么？！”
“我……我想换房间，东厢房就挺大的，也挺合适。”我只是想转移话题。
“怎么突然要换房？这还不够大？”房东紧皱眉头。
“我——墙壁这么薄，有什么动静，人家都能听见。”我随口瞎说，“晚上……”
“你还能有多大的动静？”房东笑了起来。
“我不是这意思。”我涨红了脸，“我是说，隔壁有动静，吵得人家睡不好……”
“东厢房比这间贵四十块钱。小莉那么会过日子，肯定舍不得，你自己说了也不算，依我看……你休息吧。”房东转身出去了。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炎炎夏季。
我和袁小莉相处了已半年有余，彼此都已经很熟悉了。在外人眼里，我们也是很恩爱、很浪漫的一对人儿。她买菜来我做饭，我打水来她洗衣，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小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她觉得我越来越喜欢她，我觉得她越来越在意我。有一次，我给她买了一条连衣裙。她兴奋地逢人就夸我多么多么喜欢她，似乎早经忘记买裙子的钱本就是她的。虽然我俩的感情不断升温，但也免不了时常吵架拌嘴。
一天下了班，袁小莉想改善一下生活，我欣然同意。老吃食堂的大锅饭，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于是，我用自行车载她去了几里外的农贸市场。
虽是傍晚，太阳早已落山，但市场上还是人来人往。我问袁小莉想吃什么，她说买鸡，鸡有营养。我说，鸡太贵了，而且有毛。她又说买排骨，可以喝汤。我说，排骨太油腻，涨肚不消化。
我知道她喜欢吃海鲜，便说买点虾和螃蟹吧。她却说螃蟹有壳虾有皮，其实她是心疼钱。我希望她尽快做决定，可她却说，你看着办，随便吧。
我一听这话就火了，便为了这吃什么的问题跟她争吵起来。是我在争，是我在吵，她又发挥了不说话的特长，只是一路走一路聆听。终于，她听不下去了，一跺脚，扭头走了，仍是头也不回。
很快，我就消了气。其时，天色已黑。我担心有夜盲症的袁小莉找不到回家的路，便买了一斤虾和二斤螃蟹，骑上自行车匆匆追去。
骑出十来米，就见袁小莉快步走来，但她并未发现我。
我想，她终于不过是个胆小鬼，还是怕黑，还是回来寻我保护。我停住车子，站在原地，等待她的临近。
相隔六、七米的距离时，她忽然发现了我，愣了一下，便转过身又快步向来路走去。我也愣了——她这是玩的哪一出？
望着月色中她单薄的身躯，想象她的裙子摩擦小腿的声音，我心里忽然有些歉意。她走的那样匆急，一不留神，脚下一绊，扑地摔倒了。
袁小莉爬起身，也不去掸身上的尘土，抬脚就跑。我赶忙追上去，一把将她抱住：“小莉，我错了……”
“你坏，你坏，”她轻轻捶打我的胸膛，泪眼婆娑，“你欺负我，你不是好人。”
“别打了，疼，疼啊！”我夸张地说。
袁小莉偎在我怀里，一边抽泣一边拭泪。
我想尽快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打了个哈哈，说：“宝贝，你为什么又回来，是不是天黑你不敢独自回去？”
袁小莉撅着嘴，轻声说：“你跟我吵了架，心里肯定不痛快。你骑自行车时，脑子里还不知想什么呢。刚才我见一辆救护车过去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就赶紧回来找你，幸好没看到路边有倒着的自行车。我……”
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抱得紧紧的，眼前的景色忽然有些模糊。袁小莉泪眼迷蒙地说：“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你又没做错什么，是我错了，我的脾气——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滴，在她额前情深地一吻。这一刻，她那单薄的身躯在我怀里轻轻颤栗，柔软且温暖，我抱着的仿佛是自己的生命。
回到住处，当我从自行车篮子里拿出虾和螃蟹时，袁小莉终于破涕为笑了。她蹲在地上，拢了拢鬓边的几丝乱发：“哟，你看，这螃蟹嘴巴真大，还在动呢。呵呵，哎呀，快看，它吐泡泡啦！”
“宝贝，”我摸着她的秀发，“别看了，炖了吧。”
吃晚饭时，袁小莉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耿，在我之前，你还跟谁好过？”
我心头一震，眼珠飞速旋转，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宝贝，我们不是说好互不过问吗？”
“是小牛，对吧？嘿嘿，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袁小莉一脸得意的笑，我也悄悄吁了口气。
“放心，我不会吃醋的。”袁小莉往嘴巴里塞了一只剥了皮的大虾，“反正闲着没事，你就说一说你跟小牛之间的故事吧。”
“我俩没有故事，我……”
“都‘我俩’了，还没故事呢，说得真亲密哦，感情不一般啊。”袁小莉一边剥虾皮一边说，头也不抬。可我怎么听，也觉得她的语气酸溜溜的。
“袁小莉，你听清楚了，我重申一次，我跟你就是第一次，你爱信不信！”
“哟，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帅啊！”袁小莉一副无所谓的嬉皮笑脸的样子，“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还能怎样？来吧，我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你让我说什么？”我有些不耐烦。
“我这人就喜欢听故事，”袁小莉抿着嘴，“我想听‘你俩’的那些缠绵动人的爱情往事……”
“我没有往事！”我有些气急败坏，更有些抓狂，“我和她只是相亲见了一面，当天就分手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就这么简单？”袁小莉眨巴着眼，“你们没拉个手、亲个嘴呀，至少拥抱一下嘛，她肯定不会……”
“袁小莉，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而你呢，没心没肺，不单不理解我，还一再地冷嘲热讽，一再地刺激我。我跟你说，我心脏受不了，我快要完蛋了。”
袁小莉嘻嘻笑着，没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