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翻身下马,走到简枞面前,他将手中长枪丢给一旁的侍卫,随手自腰间抽出佩刀。
楚云用刀尖挑起简枞的下巴,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简枞的脸上,“被众星捧月的简小将军如今竟也落在本将手中,怎么?心中很是不服是吗?”楚云轻哼一声,抬手就在简枞的肩上划下一刀。
简枞闷吭一声,并未哀嚎,楚云似乎对简枞的表现很不满意,他走到简枞身后,又自其背上划过一条长长的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简枞的背,可即便如此,简枞仍是吭也不吭一声。
“倒是条好汉。”楚云满意地看着刀上的鲜血,他再次来到简枞面前,缓缓蹲下身来,“简枞,你可知道本将有多恨你?”楚云逼近简枞,眼中的怨毒清晰可见,“自我父亲故去,你们简家对本将的凌辱,一桩桩一件件,可都在这里存着呢。”楚云拍拍自己的胸膛,继续说道:“简威仗着手中的兵权作威作福,全然不把我楚家放在眼中,不仅如此,他还多次公然侮辱先父,欺辱本将,想来那时的简大将军怎么也想不到他最爱的儿子竟会落到本将手中吧。”
“楚云,你个卑鄙小人。”简枞毫无预兆地淬了楚云一口,肮脏的口水正落在楚云脸上,岂料楚云不怒反笑,“你如今大抵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吧。”
楚云用手背将脸擦净,随即缓缓起身,手起刀落,直接砍掉了简枞的右臂,这一次,简枞再难忍受断臂之痛,哀嚎声瞬间自山谷蔓延开来。
楚云的脸因简枞的痛苦而变得越发扭曲,他狂笑着,手中的长刀又再次砍向简枞。
双臂尽失的简枞躺在地上,全身因巨大的痛苦而抽搐着,鲜血自断臂处汩汩而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反倒让楚云越发兴奋,他再次举刀将简枞的双腿砍断,这样的残忍,让一旁的将士都不忍直视,可主将的行为,又岂是他们胆敢置喙的。
楚云将手中的长刀扔在地上,他再次蹲在简枞面前,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疼吗?是不是很想死?”
“杀了我,杀、了、我!”巨大的痛苦让简枞只求速死,可楚云却偏偏不肯让他如愿。
“简枞,你们简家给本将的痛苦可不止这些,如今你便在这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话毕,楚云缓缓起身,他走到马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血流成河的虚若谷,楚云知道,简家的荣光自这一刻起再也不复存在了。
离开虚若谷后,楚云并未急于将高颂带回京都,他似乎在等,只是没人知道楚云到底在等什么,而这异样,对于已经成为阶下囚的高颂来说,早已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那么楚云到底在等什么?这话还得从郢都说起。
高颂离开郢都前往西境后,高霍确曾三日不朝,只不过高霍三日不朝并非身体抱恙,而是因为涯石山行宫忽起大火,高霍心中不安,这才亲自前往查探。
涯石山之事发生的这般巧妙,自然是公孙洵的手笔,而这一场大火,也让公孙洵更加确定涯石山后的力量定然不可小觑。
趁着高霍离开皇宫的三日,公孙洵派人传出高霍重病不朝的消息,而早已回京的高奕和高岐则在公孙洵的授意下,演了一出足以让简威自乱阵脚的夺位戏码。
简威一乱,身在西境的高颂便犹如瞎子聋子一般,除了被人牵着走,再无旁的可能。尽管简枞是个聪慧之人,可他毕竟年纪尚轻,阅历不足,对于父亲的亲笔书信自是深信不疑,如此一来,简枞和高颂也便顺理成章地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公孙洵算准时间给楚云去了书信,可身为东境守将,擅离职守也是大罪,然而,若楚云此行乃是受了皇命前去平乱,便就另当别论了。
因而楚云在成功捕获高颂后才迟迟未曾回京,按着公孙洵信中所言,陛下的圣旨会晚一日才能到达东境,也就是说按着行程,他需再等两日才能南下,如此一来,才能确保在进入郢都前与廉巳汇合,做出一副受命平乱的假象。
事实上,楚云在虚若谷伏击高颂之时,郢都皇城内早已乱成一锅粥。
朝堂上,西境守将蒋周,莫南迪一同上奏,弹劾简威安插简家军于西境,并纵子简枞协助颂王偷渡北境。
朝臣正因此时争论不休之时,北面又有消息传来,说皇长子高颂私自调用十万简家军正往京都攻来。
高霍一时不及反应,他甚至想不通高颂为何会这样做,就在高霍犹豫不决之时,户部黎崇又捅出一个惊天大秘密,据黎崇所言,西奴的通关税银早在大年初六便已送到,可颂王却以亲王之名,将这笔税银压下,谎称西奴并未按时上缴。直到今日,户部掌管税银的小吏发现事有蹊跷才不得不如实上报。
如此一来,高霍对高颂急于前往西奴的行径便心生怀疑。正当高霍心中起疑之时,高奕忽然上前禀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了,说!”高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是!”高奕微微俯身,拱手道:“儿臣听闻,坊间传言,父皇前往涯石山的三日,有心人竟谎称您是病危不朝,想来皇兄是因此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才做下糊涂事。”
“你说什么?”高霍怒极,拍案而起,“朕病危不朝?这话是谁传出去的?”
高岐见时机已到,忙上前一步,言道:“回父皇,儿臣听闻,这话最早是从大将军府传出来的。”
高霍的目光落在简威身上,“简大将军,你可有什么想要解释的?”高霍的语气中满是愤怒,令人胆寒的威压之感顷刻间笼罩在简威周身。
“陛下,老臣冤枉啊!”此时简威心中早已明白,他与颂王是落入高奕和高岐的算计之中,可事情还未到最后一刻,便抵死不能承认。
“冤枉不冤枉,一查便知。”高岐冷哼一声,从旁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