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声望去,见门口所站之人是个穿着棕色长袍,嘴上已有白须的将近知天命之年的人。他旁边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二十余岁的妇人。
这女子扶着这老人以极其骄傲的步伐走了进来。
“哎呦!王老爷来了!”掌柜的脸上顿时满脸堆笑迎了出去。
那个被称为王老爷的人,摇首摆尾地走近屏风,对女子说道:“你说的就是这个摆件?”
“是呀!奴家前几日偶遇这个屏风摆件喜欢得紧,觉得这件作为老太爷的寿礼正好!”那女子说道。
“是不错!一百两值了!”王老爷微微颔首,掌柜的眼冒精光,明明连一百两都不值的屏风须臾之间就卖了一百两,掌柜的眼怎能不放光?
“我这就给您包起来!一会便给您送到府上去!”掌柜满脸堆上谄媚的笑。
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东西,怎么因为价高就要卖给别人?
我可不是那受欺负的个性,于是挎前一步阻拦道:“不行!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能卖给别人!”
“你出五十两,人家出一百两!价高者得,这是自古不便的为商之道!”掌柜恬不知耻地说。
“明明诚信是立业之本,怎么到了你口中便成了价高者得歪理邪说!”我不服的辩白。
掌柜明显是没了耐性,不想再与我过话,便推推搡搡的把我往外推。
可我不服,也不再顾及我的形象,于是扯者嗓门哭喊道:“老板店大欺客!店大欺客呀!”
我这一喊,顿时好多人围观上来。
就在我将要被推倒时却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我定睛一看,这人阔脸剑眉,双目炯炯有神,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阿勰的长兄——大邺的太子殿下成稷。
我知晓在外面不能呼唤殿下,如此呼唤便是暴露他们的身份,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于是微微欠了欠身道:“给公子问安。”
掌柜老板虽不知面前之人就是当今的太子,但是太子哥哥衣着华贵衣着不凡,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又似和我是旧识,于是瞬间换上了笑脸。
太子确实认识我,不但是我,京城有名有姓的女眷太子他大抵都认得。当年太后为了给太子殿下选妃,总是想各种名目邀请我们进宫。
所以太子殿下知晓我是端贵华的侄女,阿勰的表妹。
太子殿下想必也是到此处采买,又恰巧被我的喊叫声引来,但想必没想到是我,因为当我福完礼,抬起头时,太子有些诧异地问道:“洛姬妹妹怎么在这里?”
太子一问,我便将那屏风本该卖我后来又卖与他们的事尽数对太子说了。
太子听到我的痛诉后转向掌柜问道:“可有此事?”
太子虽和善着一张面孔,但那与生俱来的威压与富贵仍旧压得人喘不过气。
掌柜无奈地点了点头,似心有不甘地说道:“但是自古就是价高者得!所谓银货两清!我尚未接这位姑娘的银钱自有反悔的道理!况且出来做生意谁不是为了多赚些钱养家糊口呢!”
掌柜真是无耻,明知自己无理,又打起了感情牌。
太子微微一顿,言道:“此事好办!不就是差在价钱嘛!这屏风本就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若出价一样自然该卖她!”
太子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把一锭银子塞进了那掌柜手里,我微微扫了一眼,觉得那锭银子远比一百两要多!
可掌柜已收了里面王老爷的银钱,如今又收了太子殿下的银钱,当真是两面为难。
里面的那个王老爷和他的姨娘也不依不饶想跟太子殿下讨价还价,这时太子殿下的随身侍卫楚平忽地剑眉一拧,怒视这二人。
这二人虽不知太子殿下的身份,但大抵也猜出了是身份极其尊贵,绝非他们能惹得起。
但自己也是京中有名有姓之人,也不能显得太没面子,于是便自找台阶说道:“不就就一个摆件嘛!府里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个半个,就让给她了!”
说着便从逃也似的出了屏风店,而此时掌柜再无后顾之忧,于是便将那个小巧的屏风摆件包了起来递到了太子殿下面前。
楚平有眼力地接过摆件,这时太子吩咐道:“把摆件送到云家去!”
“不必了,公子!云府的马上就等在西府花园外面。”
“既如此,那你便把摆件送到云小姐的马车上去!”太子吩咐道。
“多谢公子,银钱我会晚些给您送府上去!”
“不必了!又没多少银子!”太子不想在执着此事,摆摆手便走出了人群。
我微微瞥了掌柜一眼,却见他如此寒冬腊月的天气正在微微擦着汗。
他既然知晓了我姓云,自然是知晓了我的身份。云姓本就是小姓,京中达官显贵中云姓只有我一家而已。
我更是懒得理他,怪只怪他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
于是我一转身,便向街外走去,
回到云府之后,我着人把摆件搬进了我的屋里。
回到闺房,我对着八仙图屏风摆件仔细地瞧了瞧,又唤玉舒道:“把我绣得那件拿来?”
“您是说绣图?”
我点了点头。
玉舒取来绣图后我更加仔细地盯着那屏风和自己所绣的绣图看。
玉舒不解地问道:“小姐再看什么?”
“我是再看到底是谁绣得好看!”我声音极低,因为看来看去自己确实有些心虚,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女红根本无法同人家相比,也不得不感叹这个摆件工艺的精湛。
这本是我要送给阿勰的冠礼,却阴错阳差的让太子殿下花了钱。且不说我本就与太子殿下不熟,即便熟悉,也不该拿他的钱给阿勰买冠礼。
于是午憩之后,我便又同爹要了五十两银子,前往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