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一时也没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赵昭婷。
赵昭婷暗自寻思道:上一次昭亭遇袭,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没有多带几名护卫!这一次,二三十个侍卫环侍在旁,还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前来行刺不成?就算是来了三五名刺客,在这二三十个武艺精强的皇家侍卫面前,多半也是讨不了好去的!圣上体恤下属,不愿我和青儿在一旁气闷发呆,就叫我们到一旁凉快去。如若不去,倒是不识抬举的了……
“好吧,”赵昭婷微微一笑,“我们四下里走到一下……”
这样说着,领着青儿,向一个背阳处走去。
走出十余丈之后,青儿这样说道:“赵姑娘,走这么远,万一有什么事情呢?”
赵昭婷淡淡一笑:“此处离皇宫,也不算太远吧?因此,就算有某些觊觎之徒,也不可能率领大队人马而至。目前,圣上身边,有二三十名护卫,对付几个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圣上的意思,还真是叫我们去轻松一下?”青儿这样问道。
赵昭婷眨了眨眼:“或许,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这风水堪舆方面的事情,圣上如果不想我们知悉太多,借故让我们回避一下,那也是有的……”
青儿撇了撇嘴:“是啊,以前我们还习惯说刘大将军,到了这一刻,自然再也不能这样叫了。看来,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我们姐妹俩去适应的……”
赵昭婷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也好。所谓眼不见为净,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妙。”
“嗯,倒也是,离圣上远一点,看一看山山水水,也乐得放松一下。”
“是啊,这阳光,越来越刺眼了。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有何不可呢?”
姐妹俩一路说着,也就是一盏茶功夫,就到了一个背阳之处。
几块高逾十余丈的巨石,南北向横亘着,就像一个半环状,矗立在眼前。巨石四周,竹树高耸,微风轻拂之下,甚是清爽幽静。更为难得的是,偏北一侧,小溪潺潺,芳草如茵。
如此天造地设的避暑胜景,就这样突兀眼前!
姐妹俩甚是喜欢,到溪边洗了一下手之后,再喝点溪水,吃点干粮,然后就找个地方,闲坐起来。
闲聊几句之后,赵昭婷暗自寻思道:此刻想来,这一次,圣上还真是为找地而来的了。他对发妻如此深情,还真让人肃然起敬。嗯,对于我来说,如今,一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正事了,是可以清闲一番的了。
哦,好几年之前,到江北之前,娘亲不幸身亡,就是到了现在,我甚至都不知悉她的埋骨之处。如此说来,我又当如何尽孝呢?还有,到目前为止,江北属于北魏,要想来去自由,也还是颇费一番周折的。隔断人们脚步的,不是那浩浩江面,而是两岸各自不同的旌旗啊!
由此看来,如果能够南北一统,真是一件大好事!
看来,忙完眼前这件事情之后,对于北伐这件事情,就会列入圣上的议事日程了吧?
其实,圣上一直都在着手这件事情。只是,军中之事,远不像我们这些局外人所设想的那样简单。打个比方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无论“粮草”还是“兵马”,筹备起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凝神细思一番之后,一时颇有倦意。赵昭婷就暗示自己,反正也不急着过那边去,何不就此小憩一番呢?
这样想着,她索性闭上双眼,打起盹来。
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刺了一下,就醒过来了。
看看日至中天,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赵昭婷就带着青儿,原路返回。
走到离原处尚有八九丈远的地方,突然听到这样一声:“司马宁,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赵昭婷心头一颤:这可是圣上的声音啊!司马宁什么时候跟到这儿来了?圣上如此喝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心急如焚之际,也无暇多想,就拉着青儿,循声跑去。
以她和青儿的脚力,这几丈远的路,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
只见司马宁长发散乱,已然被围在垓心,不过,依然长剑在手,看样子还要奋力一搏。他的身边,是一个劲装结束的十七八岁的姑娘。扫了几眼之后,赵昭婷就断定,这姑娘,就是此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司马婧了。
将这兄妹俩围在中间的,自然就是跟随圣上而来的那二三十名侍卫了。
赵昭婷心念如飞轮:多半是这样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司马宁兄妹俩打听到,圣上将在这一带地方出现,于是,他们就学起孙复、陆嘉来,到此设伏。不过,这一次,圣上可是有备而来的。以这兄妹俩的功夫,如何能够在这二三十名侍卫手下,讨得了好去?如果不是圣上想着要探明真相,留下活口,他们只怕早就身首异地了!至于圣上为什么能够喊出“司马宁”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这兄妹俩一击不中之后,圣上自然要出言相询了。而这位宁王子呢,一向自视甚高,即便深知在劫难逃,也不愿隐姓埋名,就将自己的“尊姓大名”如实相告了。所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司马宁嘛,武艺未必就有多高明,做人倒是蛮硬气的……
眼见赵昭婷已经返回,那圣上就这样说道:“昭婷啊,你来得正好……”
赵昭婷心头一愣:圣上这句话,似乎是在讥讽我吧?众侍卫大功告成之际,作为心腹爱将,你才姗姗来迟,是来摘桃子的吧?
“属下玩忽职守,”赵昭婷抱拳致歉道,“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圣上哈哈一笑:“昭婷啊,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来得正是时候!嗯,你看看,这两个年轻人,明知自己早已成了瓮中之鳖,还不肯放下武器。昭婷啊,你说说看,如何才能让他们迷途知返,不再做无谓的顽抗呢?”
赵昭婷倒吸了一口凉气:圣上说我“来得正好”,原来是这个意思!嗯,人说君命不可违,此时此刻,我又能做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