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默默·脉脉
书名:见贤思齐,初心永存在 作者:忠真不虞 本章字数:2948字 发布时间:2023-10-20

失魂落魄的李英永终于平安地回到了抗日根据地,却感觉自己永远留在了那段黑暗狭长的密道,再也寻不到光明的尽头了。

水沾湿了他的眼眶却无法带走他的悲伤。

卫初心的花容月貌、卫初心的盈盈一笑、卫初心像兔子一样活蹦乱跳……想到这些,他真想将她拥入怀抱。

那座血淋淋的教堂、那份临危不惧的从容坦荡;这把阴森森的手枪、这段无法愈合的心灵创伤……此时此刻,一切都成了枉然。

失此意,引发诗词意。他挥笔一蹴而就,为她写下一首诗歌——《诉衷肠·初心永不忘》:

寒夜微见央,北风怒竟狂。

木落萧瑟空回想,月照清冷徒悲伤。

黄粱将熟梦一场,宁醉勿醒温柔乡。

泣涕满篇章,笺短情意长。

 

莞尔俏模样,甜美赛蜜糖。

婀娜怎需倚华裳,娉婷天成自胜妆。

冠绝精妙娇丽娘,举世纵横再难双。

羞怯暗欣赏,思慕眼中藏。

 

忆过往,旧时光。

图救亡,治疾伤。

悬壶济世善心肠,温柔淑惠德贤良。

千载魂飘香,万古魄流芳。

 

路茫茫,泪汪汪。

孤彷徨,独徜徉。

缠绵缱绻苦鸳鸯,涅槃重生火凤凰。

不饮孟婆汤,阴阳永相望。

 

挺胸膛,立脊梁。

固军防,练钢枪。

壮怀饥餐灭东洋,忠肝义胆报国殇。

热血洗沙场,征战平四方。

 

少年郎,夙愿偿。

鬓微霜,又何妨。

但使家国常安康,九死未悔志昂扬。

大爱已无疆,正道是沧桑。

“二哥,‘未粗心’她真的……”李英在泪眼望着李英永,哽咽万分。

李英永悲伤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沉痛地点了点头。

“不会的。”李英在并不愿意相信,“一定是你搞错了,‘未粗心’她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我也希望是自己搞错了,可就在她封锁密道之门后不久,枪声响起——你说,她还有生还的可能性吗?”李英永的反问令李英在哑口无言。

……

作为日本天皇的得力干将,文武全才松井润的死亡在很大程度上打击了日军侵华势力的嚣张气焰,消息传回日本,裕仁天皇哀恸良久,亲自为松井润在靖国神社竖立了灵位以祭奠其亡魂。

若论战场上的文韬武略,无人能出松井润其右,在考虑由谁接替他的时候,裕仁天皇着实伤透了脑筋,最后绝定将松井润原本的职责一分为二,龟田文雄负责文治,塚本武藏负责武功。

龟田文雄和塚本武藏本就私交甚好,最近又成为了一对连襟,分别迎娶了铃木百合与铃木梨花姐妹俩,正因如此,裕仁天皇相信他二人来到战场上一定会配合默契、合二为一。

新婚不久就要分离,百合与梨花姐妹俩万般不舍、哭哭啼啼地送别了自己的夫君,来到支那战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龟田文雄和塚本武藏壮志勃勃,决定要大展拳脚,努力成就一番“丰功伟业”。然而,令此二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异国他乡里竟然会与他们之间共同的熟人久别重逢。

当年,龟田文雄和塚本武藏都喜欢上了美智子,相互之间经常为此争风吃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可惜造化弄人,美智子对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曾留意,而是对从中国来日本留学的卫初见一见倾心。

……

梦,是想念的余震。

自从跟李英永分别后,卫初心时常会在夜晚的睡梦中与之相会。

“为何我总梦见他?”清醒过来的卫初心从床上爬起,抱住双膝喃喃自问,“永郎,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做着相似的梦呢?”

梦中的他默默不语,却脉脉含情地凝望着她,那忧伤的表情与离去的背影,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妹妹,来陪我合奏一曲吧。”卫初见的话语打断了卫初心的思绪,“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希望音乐能够帮助你舒缓情绪。”

客厅中央最显眼的地方,三角钢琴与小提琴依旧寂寞地摆放着,似乎成为了装饰而不是乐器,即便此时的卫初心早已归家数月有余,若不是卫初见提及,她仍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这里。

父母双亲在世期间,十分注重对儿女的培养,曾几何时,卫初见拉小提琴,卫初心弹钢琴,兄妹俩心有灵犀,合奏出的一首首美妙动人的天籁,至今还回响在卫初心的耳畔……她忍不住打开琴盖,又忍不住弹了起来,悠扬而又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连带着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直流淌到了她的心底——果然,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

那时,他们坐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望着高高飞起的风筝,他们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简单开心、那样的天真烂漫。

卫初见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边会出现一对迷人的酒窝,引得卫初心总爱故意逗他发笑,然后再肆意用手摆弄那对甜倒她的酒窝。

午后的阳光,酒般清冽醇香,浅浅地斟在每一个杯形的花朵上。

“这些花可真漂亮!”卫初心用稚嫩的嗓音赞美道。

“花再漂亮,也没有我妹妹漂亮!”说完,卫初见拿出编好的花环,戴在卫初心的头顶。原来,他早就已经看穿了妹妹的心思,提前采了许多这样的花,偷偷摸摸地编织成环,就为了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其实,卫初心这个机灵的小丫头,早就已经发现了哥哥的举动,却故意很配合地扑到他的怀里,柔声说:“我哥哥最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她左一句甜言、右一句蜜语,先把卫初见给哄高兴了,然后再摇着他的手,撒娇道:“好哥哥,你再多编几个,我还要!”

……一曲弹罢,卫初心听见身后有人在为自己鼓掌,她扭头一看,原来是美智子,她笑着对卫初心说:“弹得真不错,你哥哥都被感动哭了。”

“哥哥呢?不是说要与我合奏吗?”卫初心奇怪地问。

“合奏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美智子告诉卫初心,“刚才日本司令部打电话过来请你哥哥过去一趟,他正准备动身前往呢。”

“哦,那就算了吧。”卫初心有些失望地合上钢琴的盖板,一个人默默地走上楼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天色渐晚,卫初见仍旧没有任何消息,坐立难安的卫初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跑去询问美智子:“不是说过会没事的吗?为什么我哥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其实,你哥哥接电话的时候,我听到对方对他说‘卫桑,令妹卫初心有重大嫌疑是敌人派来的奸细,你也脱不开干系,请配合我们调查’。”美智子终于还是向卫初心吐露了实情,并拉着她的手走进了自己与卫初见的主卧室,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和服给卫初心穿上,又让卫初心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坐下,一边给她化妆、一边对她说:“从现在起,你不是我的小姑子,而是我的远方表妹,名唤加藤奈绪子。”

卫初心听后,有些迟疑地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忍不住惊呼:“好厉害的易容术,我都快要认不出我自己了。”

“多谢夸奖。只是,可惜了你这般如花似玉的容颜。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美智子话还未说完,楼下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来是塚本武藏亲自带领着日本宪兵队将卫公馆团团包围住,然后闯了进来。

卫初心随着美智子一起来到了塚本武藏的面前,美智子微笑着用日语向塚本武藏问安,塚本武藏亦色眯眯地盯着美智子,二人之间的眼波流转和眉目传情令卫初心厌恶至极,正欲发作之际,塚本武藏已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并指着卫初心问美智子,此人是谁,为何从来没有见过。

美智子亲切地搂着卫初心的肩膀,向塚本武藏介绍说,这是她的远房表妹加藤奈绪子,自小跟随父母从日本的我孙子市移民到了中国东北的伪满洲国,中日开战之后,她家不幸被炮弹击中,不仅失去了双亲,自己也被毁了容。

尽管美智子的说辞天衣无缝,但狡诈的塚本武藏还是将信将疑地将卫初心的脸又重新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任何的破绽。

“那真是太不幸了,加藤奈绪子小姐,对于你的遭遇,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深表遗憾以及同情——中国人,必须为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塚本武藏故意用中国话对卫初心说道。听着那蹩脚的语音和滑稽的腔调,卫初心抿着唇,偷偷使劲狠掐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没有发笑。

        搜查已经结束,日本宪兵们却留在了卫公馆,美其名曰保护,真正的意图却是软禁与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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