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覃冷静道:“这笔账,迟早跟他算!香师傅,你打入到敌人厅长家里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你目前还是安全的。
小莫这叛徒,敌人很重视,也很注意他的安全。他现在一时还不可能来到南江。
香师傅你暂时不要动,尽量少外出。如果叛徒小莫来到省城这里,那你说什么也要撤退-----”
香师傅十分坚定:“我听组织的!”
厅长又增重了十斤,出头露面时,比过去神气了许多,官威赫然。
而香师傅自己,也又长了几十斤。
他在继续增肥的同时,心里的主意是:“连自己同志,很熟的朋友,见了面的话,我不出声,对方都不敢认我。这就是说:我的样子和过去相比,已经有了极大变化!”
“我现在这么胖,估计连我去南京学习训练的那两天,认识的小莫,现在那该死的叛徒,都已经认不出来我。这就好----”
干地下的同志弟兄都知道,但凡撤退转移,就等于有些损失。
一个人几个人,能够在一个城区一个城市扎下来,有各种足够掩护的身份,这是需要很大力气,有时候需要大笔金钱甚至流血牺牲才能够做到的。
不是危险关头,不可轻言撤退!
香师傅虽然现在在政府大官的家里,吃香喝辣,出门时候也神气牛皮----可他除了对付外面的一套,满脑子心思都是“干革命,闹主义!”
“干革命,就是把命交了出去,脑袋提在手里,随时就扔了!”
香师傅没多高文化,对这一条,却是想得清楚,毫不含糊。
他想:“我现在这将近三百斤,本来还在一百多斤的时候就打住了,是要和我的老婆孩子一起走了----没走,就是说,老天要我多留几年,要我再做些事情才走----多做些什么事情?那就是替我老婆孩子报仇,向这混账世道报仇!
老子干地下党,那就是要报这个仇!
老子干的,当然危险,要是反动派把老子捉去了,还有叛徒指认老子,老子什么都不说!
反动派找不到老子的话,老子就守在这里,等上级党组织的命令。”
香师傅知道自己守住的一台油印机和一本地下党外围组织的花名册有多么重要。
小覃又和香师傅碰头的时候,仔细地看了香师傅已经胖得不成样子的脸,忍不住笑了:“老刚——香师傅,不要说是那狗日的什么叛徒小莫,就是我小覃,要是这几个月没和你见过,走到街上,也难认出你来!”
又开玩笑:“你可不能再胖了,再胖,我下次跟你接头,非得对上暗语的每一个字,才敢认你!”
香师傅笑了,脸上胖肉挤了挤,突然问了很奇怪的一句话。
“你上次跟我说的,是真的?”
小覃一愣:“我跟你说的多了去了,什么事?”
香师傅小心翼翼地:“就是什么上面大领导叛变的事情。”
小覃释然了,笑道:“是真的。有在我们组织里,当了很高级的领导。叛变了!他投靠的蒋委员长也没给他好果子吃,毙了!那家伙,也没向敌人卖出多少情报去,咱们党组织,有能人!防着这老小子哪!”
香师傅道:“那家伙既然骨头里就怕死,怎么还让他当组织里那么大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