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夜，栓师傅在餐馆里正显露手艺，为某个军阀头领做寿宴，突然一个好友急匆匆赶来餐馆。从前门还不得入，被军阀卫兵挡住，好友钻进餐馆，直奔厨房，找到栓师傅。
“老栓，你快回家看看！你家里出事了！”
老栓立刻解了围裙，把锅里活儿交给别的厨师，和好友出门奔家而去。
家里出的事情，等于天塌了。
军阀之间闹事，一支队伍打到皇城根下，也许是前面被对手的机枪步枪潜伏在民房里开火打怕了打气了，这支队伍的指挥官下令，“这一片民房里，敌人很多，弟兄们，给老子下手榴弹！”
一帮兵，立刻都摸出手榴弹，拉了弦，从一间间的民房窗子里塞进去。
这一仗，这支队伍打胜了。手榴弹炸死了一些对方士兵。
被炸死更多的，则是住在这一片民房中的老百姓。
栓师傅的好友住在这一片民房的尽头一个杂院里。院子里和靠边的房子挨了几个手榴弹。朋友命大，衣服都被弹片穿了两个洞，人没伤。那院子里死了好几个老百姓，一个当兵的都没有！
好友立刻想到了好友栓师傅家。急急奔过去一看，屋里被炸塌的砖木压住一半，两个小孩一个没声音躺地上，已是死了，另一个坐地上哭，声音已经断断续续，栓师傅的老婆躺地上，动不了，脸上静静地向下淌眼泪。
好友赶紧拉开压住人的杂物，到门外想请人帮手，哪里有救人的人？全都是需要救的人！
好友使劲将栓嫂搬上炕，将已经不再哭叫的孩子放到栓嫂身边。栓嫂紧紧搂住这还有口气的孩子，终于说出话来：“兄弟，你去找你栓哥来。”
好友有点不敢离去。栓嫂说：“兄弟快去，不然，怕是——”
好友知道栓嫂的意思，再晚了，栓哥就见不到活的栓嫂和孩子了。
好友再不敢耽误，抹了一把眼泪就冲出门去-----
栓师傅和好友冲进家门，这时候屋内尘烟基本落散，点了菜油灯，看见的是炕上一大一小，地上一个小的，三具尸体。
将死去的老婆孩子葬在了一起，栓师傅没了做厨师的兴趣。
他知道了，就在他给那军阀首领做寿宴菜的时候，军阀的一个亲信部下团长，要用另一种方式向自己的大哥司令表示庆贺！
那团长打听到了对头军队驻扎的某些细节情况，突然带队发起进攻。
不料对头狡诈不比他差，利用民房掩护，打得他的队伍败了一阵。
团长大怒，下了那道不顾百姓死活的命令：“全下手榴弹！”
战斗结束很快，对头死了小部分人，大部分被打跑了。
民房中的老百姓，往哪里跑？死伤数百。
栓师傅不再当厨师，到好友那货栈，当了一名伙计。
他也从来不提自己当过厨师的事。
那货栈里的二掌柜，是赤色党人，是赤色党人沙海山领导下的一个地下支部的支部书记。
对军阀老爷们恨之入骨的老栓，和好友一起，接近了赤党。
国民党向赤党翻脸之后，北方军阀也打杀赤党不停。这时候，老栓和好友一起，参加了赤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