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安僵住,大脑一片空白,三魂七魄都要被这句话炸飞了,孟深竟然没睡,那他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其实对方都知道。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知道自己像一个流氓一样摸了他的腰,还知道自己想偷偷收回罪证,假装无事发生。
你说他知道就知道呗,最后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他知道了呢?
孟深等了良久,林远安才脱离自己的内心世界,脖子直直的、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一样缓慢地转向孟深,“我没跑,你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刻意装睡,醒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醒的时候你正在进行战略转移,所以不好打扰你吧。而且我不说话,你都这么不好意思了,要是再开口,说自己醒了,你不得立马从床上弹起来啊。”孟深条理清晰,言辞诚恳,要不是眼尾那透出了零星笑意,林远安说不定真的会信他。
“好,就算你说的是实话,那怎么等我转移好后,又问我跑什么?” 林远安抓住孟深话里的漏洞,管他有什么想法,反正最后他说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林远安不说还好,一说孟深就想笑,“我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想,要是你不动,我大概率也不会醒,或者你继续装睡,然后等我醒,那时候尴尬的不就是我了。”
“结果你就那样跑了,让我觉得好~”孟深停了下,后面的话不能让林远安听见,“呃,我发誓,真不是故意说出口的。”
”别发誓,我不相信。”林远安撇撇嘴,转而安慰自己,“没事,我已经不尴尬了。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丢人的样子,我早该习惯的,在你面前没什么形象需要维护。”
“真的吗?”孟深看着林远安微颤的手,把脸缩进被子,无声的笑了。不怪自己会喜欢上林远安,因为在他眼里林远安真的太可爱了,是世界第一大可爱,可爱的让他不舍得放手。
林远安背过身,咬牙回道:“真的。”
姥姥敲了敲门,听着声音两人还没起床,她就没进去,在门外喊,“阿远,阿深,还没起床吗?来吃早饭了。吃完去集市上逛一下,买点肉,中午我们包饺子吃。”
“好,这就起。”林远安扯开被子,拎起衣服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望鹤村的集市不大,种类却很齐全。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物品应有尽有,而且价格便宜,老板也好说话。姥姥挑挑拣拣,买了不少东西,又拿起一把芹菜,问他俩:“用这个配肉馅怎么样?”
林远安接过来,放回去,按住姥姥蠢蠢欲动的手,悄声说,“姥姥,孟深不喜欢吃芹菜肉馅的饺子,用白菜配吧。”
“好,听你的。”姥姥一脸欣慰,她的阿远在外面不仅交到了新的好朋友,还和朋友相处的这么融洽。
看来自己当初的决定没错,是该让阿远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去体验不同的生活,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守着望鹤过完下半辈子。阿远还小,不应该被困在小小的村庄里,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姥姥和上面,又调了两种馅,荠菜鸡蛋和白菜猪肉。荠菜是初春时在河边挖好,洗净保存到冰箱的。她知道林远安最爱吃荠菜鸡蛋馅的饺子,和织儿一样。可能也就是因为织儿喜欢,他才喜欢的。
孟深不会包饺子,但是可以擀饺子皮,因此他主动请缨,承担了这项任务。
厨房的菜板不够大,姥姥又指挥林远安去屋里拿大的。林远安转到屋里拿了个长方形的大菜板,在进门时却发生了意外。
菜板很长,林远安还横着拿,所以导致他第一次没拿进去。林远安不信邪,门怎么可能还没菜板宽。站了一会,他想到办法,用一只手放在菜板下面,另一只手抓紧菜板,挤着门就进去了。
发现可以进去林远安是高兴的,他猜的没错。不过在通过的那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脑子猛地清醒,菜板可以斜着放或者竖着放啊,不比他这样拿容易进去?为什么刚才没想起来这样做,现在拿出去再竖着拿进来是不是显得有点刻意了?
林远安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孟深和姥姥,发现他们也在看他,“咳,那个,人要行的正坐的直,菜板也一样,是吧。”
“啊?”姥姥没听明白,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别傻站着了,快把菜板拿过来,都等着用呢。”
孟深意外的听懂了,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是,哈,哈哈哈,是的~菜板要直着走,宁死不能弯,要不就是个坏菜板了。哈哈,阿远呐,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我、你,闭嘴。”林远安悔不当初,又羞又气。早知道他们没注意自己用的什么方式拿菜板,就不多解释了,此地确实无银,但也禁不住他不打自招啊。
姥姥也反应过来,跟着孟深一起笑,“阿深,你不知道,我们阿远啥都好,就是有时候会犯蠢,还是那种让你哭笑不得的蠢。”
孟深擀皮的手都在抖,“姥姥,我已经见识到了。”
这顿饭吃的异常欢乐,姥姥姥爷根据林远安这次办的菜板事件又给孟深讲了好多他小时候的糗事。孟深一边听故事,一边吃饭,一边咯咯笑,一边观察林远安的反应,还给他累够呛。
林远安也从之前的社死现场到不好意思,再从不好意思到坦然接受,“姥啊,咱吃完饭再笑好不好,等那时候好好笑。你们这样边吃边笑容易岔气,还消化不良,这多不划算。”
孟深没能等到故事 因为吃完饭姥姥姥爷就直接出门了。林远安也说要去找李瑜,孟深不想去,他可以在姥姥姥爷面前克制住对林远安的喜欢,但在李瑜面前他做不到。
林远安和李瑜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几乎知道对方所有的事情。他们举止亲昵,言语熟稔,在一块相处时的氛围那么融洽,没有一个人能插进去。孟深知道他没有身份和立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醋意,所以眼不见为净。
孟深在院子里踱步,唤了皮皮好几声也没见它出来,应该是跑出去了。明明刚才还很热闹的院子,现在却静的吓人,只剩他一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