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离开他,不然你也会经历无妄之灾。”
还是那条街道,只是行人不在。乐清又遇见了那个占卜的老太婆。
晃晃悠悠的黄日,仿佛那灾变前的诡异天相。这不是大中午。
梦里的算命老太婆神情诡异。
黄日像是一颗将熟未熟的蛋黄,天空由蓝色突然渐渐变暖,变黄,甚至开始变红。
像是一个被炙烤的平底锅。黄日油滋冒气,蛋黄终于在天空的炙烤下变成了一颗熟的煎蛋。
而这鸡蛋又看起来像一颗橘子,渐渐烤熟,溃烂,变干,失去盈润的体态。
什么东西熟了,占卜的老太婆突然开始狂笑。
惊醒,看表,半夜3点。
月清头上冒冷汗,心跳的像打鼓。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抓起电话,决定给顾希郎打电话。
呼啸的寒风,顾希郎在江边独自行走,几瓶酒下肚,顾希朗早已不觉的寒冷,他只想任寒风吹破,刺骨的寒风,没有他的心冷。开口的衬衫,不知道的,以为他在过夏天。
铃声响起,顾希朗不耐烦的接起,正打算发作,只听对面突然传来一句:“喂?”
无言静默,是因为太过惊喜还是不敢相信。
对面熟悉的嗓音,是他近半年没有听到过的。
“喂?”有一次呼喊。
“早点回家吧。”
接着是一阵忙音。
顾希朗心中欣喜若狂,却又没有来的一阵酸楚,这一次,一定要回家。
他拨通陈良的电话,将自己的办公室密码告诉他让他处理一些重要事务后,就急着回家了。
凌晨四点,顾希朗回到了门前。乐清开门后,看到眼前的醉汉,衣衫不整,胡子拉碴,一脸的疲态与迷茫,眼睛血丝不满,甚至长久的浮肿都改变了其该有的好看形状。
乐清看他,像是一个走失的孩子。自信张扬的他,如今却像碎了一般。
她突然想起当年那个在舞台上,一穷二白,梳着背头却熠熠闪光少年。
一时悲从中来,默默走上前。
顾希朗不敢动。他不敢碰眼前的女人。
长久以来,乐清都表现的像只应激的猫。
迎来的却是一个轻柔缓慢的拥抱。
他很高,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像是清风吹过腐朽的山林,像是暖阳终于照射了寒冰肆意的国度。
顾希朗突然觉的很困。
好眠一夜。
从那天起,乐清好像正常起来了,她开始做饭,做家务,脸上开始浮现笑容,她开始认真生活。
顾希朗不够敏感,他只是足够聪明,他不知道为何,乐清突然变这样,他只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哪里做错,月清有变回那只应激的猫。
他开始享受她给他整理西服凌乱的领子。开始偷偷窃喜月清给他夹一些健康但是却不爱吃的饭菜。
甚至可以表现的傻乎乎的,渴望被照顾。又怕被乐清看穿。
他甚至开始像以前一样无理取闹,要求乐清给他喂饭,撒娇。
一切都好起来了,可惜,一些什么东西,熟了。
大晚上的一通电话,喝的烂醉如泥的顾希朗,下达了在他眼里可以称之为天籁的任务:“你能帮我把我的账务在处理一下吗?有些东西。。。。嗝,有些东西需要销毁,今天干的,你帮我做一下。”
陈良那边仿佛是得到了上天的锤炼,顾希朗再怎么严谨的人,最近暴漏的疑点太多了,甚至一向对陈良谨慎有加的顾希朗,会让陈良单独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那里有顾希朗加密文件甚至是一些财务账目,仅仅拿到手其中一点讯息,都足够至顾希朗于死地。
然后,就是光明正大的走进他的办公室,然后将他的所有文件一一拷贝,之后,再将指定文件删除,一切,准备,就绪。
陈良瘫坐在顾希朗柔软而豪华的办公椅上,哈哈哈大笑,本来以为已经逼上绝路,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瞬间的放松,一下子的得到,那晚,陈良直接联系了那天的警察,将所有的资料全盘托出。
顾希朗的命运,就此既定。
一个梦境,就此结束,有开始,有落幕,一切,回归原点。
月清自从做梦后,就没有睡过好觉,她第二天,瞒着顾希朗说要去逛街,然后只身一人来到过去居住的海滨小镇,想要找到那个曾经占卜过她命运的老太婆。
来到那条小街,仿佛时空穿越,时光荏苒,几年之内,一切物是人非,而这条小街,恍如从前,仿佛从来没有变过,找不到任何时间划痕,光洁鲜亮,单纯美好。
忽然记忆涌入心头,那些美好的学生时代,与顾希朗去海边,与弟弟画画,然后是再往前再往前,那条他们一起的海边,夜晚的篝火,彼时记忆犹如逛街的珍珠,与此时的狼藉豪不相配。
月清凭着记忆找到那个占卜小店,占卜老婆婆依旧在那个地方,看起来,头发更加花白了,神情依旧是那么的神秘。
月清走到婆婆身边,坐下,问声好,然后开始提问:您好,我最近做了一个梦,您能帮我看看,它寓意着什么吗?那是一个像鸡蛋一样快熟了的黄日。
不等她说完,婆婆突然开口,沙哑的嗓音,颤颤巍巍:事已即成,不要在做无妄的努力了,你应该还有一个弟弟,去找找他吧。有些人的命运从一开始选错了,就是错一辈子,选错了,就是走向深渊。”
月清震惊,她惊讶于,老婆婆居然能够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弟弟,只不过她不愿意去找他,因为月清猜想,此时的雪森,应该很幸福,拥有着自己的小家庭。
月清辩驳到,您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走错,什么又叫做深渊,他不过莫名其妙的消失的一阵子,但也最不至此吧!
婆婆微微一笑:“你真的知道他在做什么吗?找找你的弟弟吧。”
月清本是想求个安心,可却得到如此的答案,愤怒之际,一句话没有说,夺门而出。她不愿自己即将奔溃的情绪伤害到这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她最初决定,想向陈良问问,到底怎么回事,顾希朗这么多年来神神秘秘,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