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无常”真是欲哭无泪。
他想起来，铜三长官的秘密行动计划，实施起来，一直是在保密之中，即便是这位巡捕房的探子大拿，也是并不知晓全部。
至少在目前来看，他不知道那一次大肆宣讲赤党道理的自己是个冒牌货。
面对这吹胡子瞪眼随时就要开枪的赵探长，“小无常”心中只骂那已经死了多日的铜三长官。
“他妈的什么狗屁四大金刚的高招？上次没把老子害死，你自己死了个干净。
死就死了吧，也不把屁股擦干净，弄个人不人鬼不鬼说不清道不明。害得这赵探长又用枪指老子脑袋----”
黑洞洞的枪口，点得“小无常”心惊肉跳。
他浑身上下都不动，只有嘴皮子上下翻飞：“赵大探长，您老千万不要误会!
上一次我被您老请进巡捕房，那就是一次天大误会！
我是被市里侦缉队姜贵姜大队长亲自派到租界去执行任务的。那个计划，是四大金刚铜三长官的计划。是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计划后来失败了，被赤党把铜三长官害死了。我连一个铜板的奖金都没拿到----”
“小无常”说起这件事情来，心头就是酸楚加上痛楚，气恨交加。
这好几年，他“小无常”何时曾经栽过这样大的跟头？
赵探长不但枪口未低下去，反而对得更准了，离“小无常”的太阳穴更近了。
“你这赤党，好啊。你竟然敢污蔑咱们‘洎江第一神枪’姜贵姜大队长是和赤党一伙的？还有什么‘四大金刚’？
啊，‘四大金刚’长官是和赤党一伙的？放你娘的屁！
‘四大金刚’长官对政府和委员长忠心耿耿，天日可鉴！----”
赵探长的嘴皮子翻飞起来，一点不比“小无常”差。
“小无常”心道：“他妈的，这租界的探长，听他妈的洋文听多了，听老子说中文，他居然绕不过来话的意思。听不清老子说什么！是不是我说得不够清楚？---”
赵探长又喝一声：“说，你这赤党小子，现在蹲在这里，是想跟谁联络？还是想趁夜深人静，在这里大声宣传赤化？
哈。老子今天下班去找老子相好的，路上就觉得眼皮子跳。先左边再右边。那就是既有祸又来财，原来应在你小子身上了！
哈哈！走！跟老子到租界巡捕房去！慢着！你小子身上有家伙！”
“小无常”心中大急。一百大洋眼看要泡汤，还要被这认真到极点的赵探长再一次弄到巡捕房去。
想起上次被追赶，被打翻，最后抓到巡捕房的经历，“小无常”就不寒而栗。
他连忙说：“赵探长，我身上有一支枪，是侦缉队发给我的。我现在是侦缉队的探子。
我的队长副队长，就是江右区的‘黑白无常’。我现在是在执行侦探任务。”
赵探长大奇：“哎？你小子个赤党，居然投顺了政府啊？好好！你算是改邪归正了。不过，你刚才说姜大队长和铜三长官都是和你赤党一伙，这怎么回事？”
“嗨呀，赵探长，姜大队长和铜三长官哪里是什么赤党？他们都是好人！
唉。跟您老一时也说不清楚。简单一句话，上次我就是被政府派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