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将军夫人入府了!”
“是嘛!姐姐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孟欢长的心里早已把曦紫视作自己的姐姐,尤其是在达俚俚故去以后,她便只剩下这一位能够交心的亲人。
“姐姐,你搬来这许多箱子做什么?”
“妹妹,你匆忙嫁入煜寒王府,连姐姐都来不及通知,但你毕竟是我将军府的人,现下大将军虽不在了,姐姐我还在,岂能让你嫁的如此寒酸,这些都是姐姐为你精心挑选的陪嫁之物。”
“姐姐,你待我真好!”
孟欢长自幼便没了父母,流落街头,即便被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收留也从不知家人的关怀是如此的温暖,听到曦紫特意为自己准备了嫁妆,眼泪便即刻涌了上来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
“哭什么,姐姐正好还有一事要与妹妹商议!”
“你们都出去吧!我与姐姐有体己话要说,婻荞,你去准备些冰花糕,再煮着莲子茶,少放些糖,姐姐向来不喜过甜的食物!”
“是,婢子这就去!”
“妹妹,今日我突然登门有两件事!”
“姐姐但说无妨!”
“这第一呢,当然是贺妹妹的新婚之喜,为妹妹填补上这份嫁妆,第二呢,是我思虑良久后做出的决定,我决定不走了!”
“不走了?我已经准备好待王爷身体康复后便向大王报你病故的消息!”
“不需要了!除了你,我在家乡也实在没什么亲人,如今马秋桓已死,日后再无人能欺辱我,王后那边我也无需再忌惮,将军府我是住惯了的,我继续留在府内,你也好有娘家可回,我只希望你能经常回来与我做伴便好。”
“姐姐,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的,我决定了,留下来!”
“好姐姐,我答应你日后会经常回府陪伴你,你也可经常来煜寒王府小住,王爷他是不会介意的。”
“好妹妹,你难道就真的打算跟定这煜寒王了吗?他的底细姐姐是知道的,与阉人做夫妻,一辈子不能孕育自己的子嗣,那将是比孤独终老更可怕的事,况且你们还有层叔侄关系,外人虽不知,可姐姐心中明了,这到底是倒反天罡的事!”
“姐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不是真正的孟欢长,我只是王后自宫外带回的孩子,真正的孟欢长幼时便已夭折了!一直未向姐姐言明,也是为了姐姐的安危着想!”
“不管你是真的孟欢长也好,假的孟欢长也罢,你都是我的妹妹,我都要提醒你,这煜寒王绝不是你眼见的那样简单,你要知道一个阉人得以在宫中立足乃是多么不易之事,背后付出的艰辛常人是难以体会的。早年间,我还在王后身边侍奉时曾偶然窥见煜寒王以一敌多击退了一众刺客,可他在众人面前则表现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足以见得此人心机颇深!我不知他是如何将你诱骗到手的,但你心地善良,怎能留在如此攻于心计之人的身边,日后定是要吃亏的!”
“姐姐,嫁进煜寒王府是我自愿的!”
“自愿的?”
“是的,姐姐有所不知,达俚俚之事若不是孟良从中周旋,我也难以保住三大部族的百姓,我的身份他早已知晓,但却并未拆穿,可见他虽心机颇深却并无害人之心,我嫁入王府也并非因为男女情爱而是危急时刻的权宜之计罢了!待我达成心愿后,自会离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到瓯越生活好不好!”
“既然妹妹如此清醒,我也不便多做阻拦,只一点,妹妹一定要对煜寒王多加防范才是…!”
送走了曦紫,孟欢长回到房内见孟良独自站在窗边发呆,或许是有心之人已将曦紫的话传到了孟良的耳里,毕竟这王府内的眼线还未被查出!
“身体刚刚痊愈,就不要站在窗边吹风,否则我可不会再日夜颠倒的侍奉你!”
“如果你后悔了,随时可以离开王府,绝不会有人阻拦!”
“曦紫她曾是王后的侍女,被迫嫁与马秋桓,也是苦命之人,自我嫁入将军府便一直与我做伴,身为姐妹,为我忧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何故借此发脾气!”
“我并不怪她,我只怪自己不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身,让你委身于我的确是委屈了你!”
“我们乃是知己好友,这是你说的,况且我真的没有感到半分委屈,煜寒王府内有婻荞,有李管家,有家丁婢女,还有你,我们从前皆是陌路人,但在这煜寒王府内,我们就是彼此陪伴的亲人。”
“亲人?我从没有亲人,即便王兄从来也算不得我的亲人!”
“那我呢?我也不算吗?如果从前不算是,那从现在起给我个机会做你的至亲之人可好?”
“你?你终是早走的!”
“起码我在王府的日子里,你尽可卸下防备将我当做家人,好吗?我保证定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孟良一把抱住了孟欢长并俯身将自己的头靠在孟欢长的肩膀上,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愿意无条件的信任一个人。
“我已经让婻荞多备了一套寝具,以后别睡在地上了,床榻我们一人一半,可好?”
“婻荞已将我病重这段时日的事情都说与我听了,属实是难为了你!”
“算了,我还要感谢你的那条锦帕,否则我就真的是无颜见客了!”
“那条锦帕…你一直随身携带?”
“当然,那是你生母留给你唯一的念想,本打算还给你,一直不得机会,现在正好将它还给你吧!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还是由你自己保存好些!”
“既然你答应做我的亲人,那就替我好好保存吧!将来有一日我会向你讨回来的!”
“好吧!”
孟欢长有时总觉得孟良的话满是玄机,或许曦紫说的对,他虽心地善良但心机颇深,自己属实不该对他毫无保留。
“对了,宫里今日派人捎来了口信,要我二人明日一同入宫觐见各宫之主,这觐见之礼本该在大婚三日后,可奈何我病了如此之久,王兄特允我们一拖再拖,眼下我已康复,再无借口躲避。”
“觐见之礼?我怎从未听闻有此礼!”
“只有王室后裔娶亲才需要行此礼,但我身份特殊,明日与我一同入宫你恐怕要听些冷言冷语了!宫中的女人总是喜欢嚼舌根的,无论是美人还是妃嫔乃至王后,皆为是非之人!”
“明日岂不是要舌战群英了?”
“那倒是不至于,她们的话莫要放在心上,毕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王兄最在意的始终只有王后一人!我看的出你与王后间定有些难以解开的死结,我不会追问,可你在王府一日,我便要护你一日,定不会让王后伤你分毫。”
“护我?你还是护好你自己吧!通常要护我的男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或许我命克夫,在我离开王府之前,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哪来的克夫之说,自古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将自身的过错推到身边的女子头上,实在可恶至极!况且我算不得男子,即便你真的克夫,也克不动我,放心吧!”
两人面面相觑,竟不自觉的被彼此给逗笑了,
“说不定我们两人还真是绝配呢!我克夫,你扛得住,这岂不是最佳组合!”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愿意扛一辈子,不,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扛得住!”
孟欢长的一句玩笑话竟引得孟良有些信以为真,羞得她顿时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