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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书名:正道 作者:止立言 本章字数:2355字 发布时间:2023-10-09

自从结束书店的营业后,张庆良又开始继续寻找商机。这时,本地正兴起拆解破铜废铁的行业,许多人成了百万、千万甚至亿万富翁。看着那些富得漏油的土豪,张庆良的心里既羡慕又妒忌。凭什么那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可以成为富翁,而他们这些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却要成为穷秀才呢?由于拆解破铜废铁需要大量的启动资金,加上对这一个行业又不是太熟悉,张庆良不敢草率行动。于是,他决定先从小做起,待摸熟行情后才想办法筹集大资金。他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李明亮一起干起了贩卖五金的生意。

一开始,他们的运输工具只是每人一辆摩托车。他们每天骑摩托车到下面的村庄或者货场收货。收到货后,能装下的便用麻包袋装着运回镇上的五金回收点交货;量大,装不下的便请拖拉机运送。由于他们做的是小本生意,主要是赚取那一点点微薄的差价。加上当时的价格都很透明,许多老板嫌交货麻烦才转手让给他们。因此,他们一开始收货的时候没少吃别人的白眼。有些生意做得大的老板见他们开着摩托车来谈生意,根本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因此,他们一般到家庭式的作坊里收购。由于这些小作坊本钱不大,没有有钱人那种财大气粗的作风,一般都比较好商量。但由于他们把价钱盯得很死,任凭你摇唇鼓舌,往往是寸步不让,所以也赚不了几个钱。但毕竟是转手的买卖,有时候运送几百斤的货便有几百元的收入,几批货下来,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他们越做越有信心,赚的钱自然也多了起来。

有一次,他们找到了一批镀锡铜,因为货场的老板嫌麻烦——需要把外面镀的一层锡去掉,于是便低价卖给了他们。只要他们能把镀在外面的锡去掉,便是一笔可观的收入。由于张庆良对这方面的知识一无所知,刚开始他也不敢要,但见多识广的李明亮胸有成竹地说:“包在我身上!”当他们请车把镀锡铜运回家后,便开始了对它进行加工。李明亮提出的办法是用火烧。于是,他们便找来了大堆木料。在费了一番功夫后,终于点燃了一堆熊熊大火。他们把镀锡铜放到火堆上烤,哎,你别说,还挺管用。那些锡慢慢开始融化,渐渐露出一些红色的铜来。他们一阵狂喜,想着这回发财了,便加紧了煽风的速度。

谁知烧完了一大堆柴以后,还有不少的锡硬是不肯融化。他们接着烧第二堆柴火,可是无论怎么烧,那些顽固分子却怎么也不肯乖乖投降。这时他们两个人都满头大汗,脸上沾满了黑色的灰尘,成了两只大花猫。一招未成,张庆良只好盼望着军师出第二招了。李明亮想了想,说:“不怕,还有第二招,不过有点危险,要用到硫酸。”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再危险也要尝试一下了。于是,李明亮很快便从外面变魔术似的弄来了一罐硫酸。他们挖了一个池子,小心翼翼地把硫酸放到池子里,再放进水,调和好水和硫酸的比例,接着小心翼翼地把锡铜放到冒着白气的液体里。不一会儿,白气像烟雾一样不停地从池子里涌出来,池子里白色的泡沫不停地滚动着,一股股刺鼻的气味让人感觉有些窒息。半个小时后,烟不见了,池子恢复了平静。脱去了白色皮肤的铜露出了金灿灿的笑容。他们开心得不断地拥抱,不断地拍手相庆。

接下来,他们的生意也慢慢走上了正常的轨道,每次出手均屡有斩获。但闯荡江湖,有时难免会遇到一些风浪的考验。

有一次,他们遇到了一笔“大生意”。望着一大堆金灿灿的“铜线”,加上老板的出价并不贵,转手便是一笔可观的收入。面对天上掉下的“馅饼”,他们不禁垂涎欲滴。因此,犯下了生意人的大忌——贪婪,根本上没有像平时那样认真验货,便迫不及待地付钱运货,生怕老板会突然变卦似的。运回家里,拿出一把想看看成色,谁知感觉好像比平时的轻很多,而且较容易弯曲。我们赶紧截断其中一条“铜线”,谁知竟露出了白色的口子。

他们不禁暗暗叫苦,原来这根本不是铜线,而是镀了一层铜的铝线。他们顿时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全身像筛糠一样发起抖来。既痛恨那个老板做生意的不诚实,也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悔不已。如果按照镀铜铝的价格卖,他们将会亏上一大笔钱。怎么办呢?他们不禁为此争论起来。李明亮说:“我们还是按铜去交货吧!”“如果被人家验出来怎么办呢?”张庆良说。李明亮满不在乎地说:“那些做惯大生意的人对这些小货是不会认真验的,再说真的验出来,我们就说被骗了也行。”张庆良犹犹豫豫地说:“可骗人总是觉得不是那么好!”李明亮哼了一声道:“你不记得我们也是受害者吗?”

最后,还是金钱战胜了诚信。他们决定抱着拼一回的心态去交货。来到了收购点,那时只有老板娘自己一个人在收货。宽阔的屋子里堆满了小山一样金灿灿的,与他们的“李鬼”长得一模一样的铜线。为了分散老板娘的注意力,他们的嘴巴像灌了蜜糖似的,把老板娘逗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果然,在他们巧舌如簧下,老板娘也没有认真验货,只看了一眼“假货”的颜色,简单地对比了一下,便断定这是真的“李逵”。立即过秤付款,并让他们把“假货”倒进了那一大堆真货那里。收了钱出来后,他们不禁抹了一把汗。既为自己的“计谋”得逞感到庆幸,同时也为自己的不诚实感到内疚。

还有一次,他们到一家家电维修店里收铜。那老板刚好有一大袋的铜线要卖。谈好价钱后,他们便开始秤货。由于老板有只一把秆秤,需要两个人抬着来秤。于是,他们便一左一右地抬着秤。当张庆良准备报数时,李明亮用脚轻轻地踢了他一下,用手指了指老板,又指了指麻包袋。原来,这时老板正转身背对着他们,麻包袋的一个角还接触地面。如果这时候报数,他们将会最少少报七、八斤,按当时的铜价,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张庆良的心突然激烈地跳动起来,骗人的把戏他还是第一次做。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还是贪婪占了上风。趁老板还没转过身子,他们便放下了秤子,同时报出了数量。当他们担心老板要求重秤一次的时候,没想到老板想都没想就相信了他们。接着他们便把货物运回收购站的过秤,才发现竟然足足多出了十几斤。他们不禁对望了一眼,说不清是开心还是内疚,但心里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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