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不染琉璃
“你……”见到齐天弈的真容后，方才还在想着炼化丹药的琉璃立刻便愣在了原地，她怎么都想不到与自己交谈了那么久的人竟然是一名年纪明显要比他小的弟弟，而且她还一直都未曾怀疑过。
“怎么了吗？”齐天弈对于琉璃的表情也是感到习以为常，“琉璃小姐虽然已是这藏香阁的头魁，但应该也不比我大多少，不是吗？”
“你今年多大？”
“一十有五。”
琉璃扑哧一声笑了，整个人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轻松，脸上也多了几分戏谑之色：“姐姐我今年可已经一十有八了，方才还一直叫你公子，这不是把你叫老了吗？”
“那你方才挑逗我的那副模样，倒也是让人难以忘却呢。估计今后我是再体会不到了。”
此话一出，琉璃脸颊上的绯红瞬间便蔓延到了耳根处，一回想起方才的所作所为，她整个人便再难抬起头去看齐天弈一眼。
齐天弈面露无奈之色，只得扯开了话题：“还是先炼化丹药吧，以免夜长梦多。”
这次琉璃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在地上坐好后便引动了那颗谪仙丹化为粉末入体。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全然没有其他人炼化丹药时的那种痛苦的感受或是什么繁杂的步骤。等到齐天弈反应过来时，身前的琉璃便已经处在炼化的中间阶段了。
“看样子，琉璃小姐来这藏香阁似乎并没有太久。至少你的内心，还未被这灯红酒绿所改变……”
齐天弈轻轻地抬了抬手指，数道天地灵气便从其指尖射出，在琉璃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可以隔绝外部的薄薄的护罩。
因为是处在三楼，能住在这一层的女子多半是颇有姿色或是在藏香阁一众女子中具有不低的地位，因此齐天弈很少能听到门外传出的喧嚣之声，即便有，也会很快便进入屋内或是自楼梯下楼。
不到半个时辰，地上的琉璃便突然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周身的那层护罩也随之被齐天弈收回，一股新生的真气四散而开直至充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你……连破了连破了两个大境？”
琉璃苦笑道：“这便是源自于天山神女一族的诅咒，自身的修为会有一部分被用于奉献给神山。而一旦这一诅咒被破除，那先前被封印的那一部分便会归还己身。”
如今的琉璃，修为赫然已经踏入了四莲行舟境，这样的速度，虽比不上九霄的那些天骄，但也是远超常人。
“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早点完成契约，届时你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我。”
沉吟了片刻后，齐天弈默默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琉璃的身后，咬开了右手食指以鲜血为引在琉璃的后颈上画上了一个契约的图案。
但盘膝坐在地上的琉璃从齐天弈画契约的手法上感觉出了不对，随即想要转过头去询问。
“等一下，你画的是？”
还没等琉璃琉璃完全转身，齐天弈便已经在她画上契约的颈部轻轻一拍，刹那间明亮而柔和白光穿透了朦胧的烟雾照亮了整个房间。
“你与我完成的契约，是伴生契约？”
齐天弈用拇指轻轻地搓了搓食指，上面的伤口便立刻被止住了血，他看向还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琉璃笑道：“心意已至，又何必在乎是何种契约呢？或许，我们也应该改一改口了，琉璃姐。”
在一众契约中，伴生契约可以说是毫无限制双方中一方或是两方的能力，它唯一的作用便是在方圆百里之内，二人能互相感知到对方的具体位置，并且其中任何一方还可以随时中断对方对于自己的感知。
“可是这……”
契约已成，琉璃自知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于是便将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起身坐到了另一条椅子上。
“那么，我先向琉璃姐介绍一下吧，我叫齐天弈。”
“齐天弈？可是整个炎国似乎都没有什么齐姓的门阀贵族吧。”琉璃有些疑惑地看向眼前的这名少年，在她的认知中，如此小的年纪便拥有这等修为和过人的素质和能力，必然是出于那些幼时管教颇严的氏族之家。
“琉璃姐难道炼化了丹药后便将我先前说的话给忘了吗？还是说到现在仍不相信我并非炎国之人？”
“那你究竟来自哪里？”琉璃心中的好奇变得愈发强烈。
“在北方，与九黎接壤之处，孛临城。”
“孛临？那座不受四国管辖的边境孤城？你竟然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的？”琉璃只觉得自己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嗡鸣，短暂地停顿了片刻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我听说那个地方乱的很啊，大街上杀人放火什么的都是常事。”
“这个的话，的确是不被禁止，但绝非什么常事。就我看来，在扶光之下，孛临的繁华，在某种程度上即便是四国的国都，也难以超越。但在另一面，也确实十分容易见到那些事情，对于常年生活在那里的人来说，虽是已经习以为常但依旧会在一些时候感到提心吊胆。”
“这倒也难怪了，你会有如此沉着和稳重的性格，全然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对了，你想问我些什么？”
齐天弈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如果说我要琉璃姐认一个经常会来藏香阁的人，不知琉璃姐可否能做到。此人长着八字胡，无发，左臂上纹着一只猛虎。”
琉璃微微蹙起了眉头，摇了摇头后说道：“你说的这人，我并无什么印象。寻常人若是不走上第三楼，我根本连见面的机会都不曾会有，而即便是经常上这三楼的客人，除非是什么重要人物，我也不会去记住他们的长相。”
“这么说来，琉璃姐平日来，应该没有什么客人？”
琉璃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平日里接待的还是蜀庆城中的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且情趣还十分高雅。或许你不相信，但我现在，确实还是处子之身。”
对于这一话题，齐天弈并没有接，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或是兴趣，他十分平静地岔开了话题说道：“那琉璃姐是否知晓近些日子蜀庆城中或是朝廷中将要发生的什么大事。”
“大事的话，倒的确是有一件。朝廷中似乎委派了一个特别的司部来完成一件重型武器的设计和制造，从我打探来的消息来说，似乎是会投入到今后对于九黎的战争之中，但第一批成品会被安装于皇城和蜀庆城的城墙之上。不过我还听闻，此事在朝廷中似乎有不少重臣虎视眈眈想要将其揽为己任，看上去似乎是一个美差，至于那个包揽此事的司部，不知为何一点风声都未曾传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