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术果然霸道,梦一回的分身想要接触到谢雨秋,也非易事。有两道风卷雨云始终在其身旁打转。
然而,梦一回的幻音,真可谓无孔不入,李霜怀在门外,嘴里溢出一缕鲜血。可想而知,谢楼主恐怕也接近灵力枯竭。果然,呲得一声,谢雨秋的胸前多了一道血印。
该出手,必须全力。
李霜怀忽然施展风雷步,飞落大殿,然后双手结印,《影重山》第五重,月下影醉!
分出好几个幻影走得不同步法,如醉酒如独舞。分别手掌凝聚出风属性青焰与雷属性白焰的圆球,朝着梦一回的分身攻了过去。真可谓出乎梦一回的意料,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啪啪啪……!
梦一回的分身皆中了风雷弹,分身回到了本体,梦一回噗地吐了一口鲜血,而后落在了地面。
“年轻人……,你是谁?”
“晚辈乃一介散修,姓李单名一个力字,李力。”
“呵呵,好厉害的幻术和法术,竟可伤我。想必老夫偷取宝物的消息,就是你带进来,可对否?”
“前辈料事如神,正是晚辈告知谢楼主。”
“那么就让你尝一尝这一招!”
谢雨秋连连后退,明显有些灵力枯竭之象。但,所幸梦一回受到了内伤。梦一回飞在空中,朝着李霜怀与谢雨秋扔出一颗铜制的圆球,圆球忽然闪着金光。
谢雨秋反应最快,大声疾呼:“不好,这是梦一回的得名暗器,暴雨针!你快躲开!”
已然来不及,李霜怀后跃至谢雨秋旁,单手结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龙卷,将自己与谢雨秋包裹在中心。然而,梦一回灵力摧辣,暴雨针直接炸开,竟然穿过水龙卷,直接刺入自己与谢雨秋的身体。
针有毒!
李霜怀有些蠢蠢欲睡,但凭借着毅力,双手结印,地面生长出十几条木藤,然后长出一方树苗。
木藤直接奔向梦一回,梦一回到处躲闪。见无法立刻擒住他,李霜怀拔剑飞起,施展出寒霜剑诀,大殿内无处不结冰霜,冰层越来越厚,梦一回足下打滑,只能落在地上。
见他落在地上,李霜怀这一招起到了效果。地面上的战斗,对目前中毒的自己有利。
猎猎寒风吹梦醒,夜雪弥漫鸟惊飞。在万物快要安眠的时刻,人却热烈。
寒霜剑诀飘渺无寻归迹,磅礴又如天变,梦一回虽步法玄妙,但身体与黑袍渐渐冻结上一层厚厚的寒冰,灵力损耗巨大,加之内伤,让步法渐渐慢了下来。
噗呲,胸口被冰寒之剑深深刺入,脏腑都被冰霜动伤。
哈——哈——!
李霜怀虽中毒,索性针毒未入脏腑深处,于是缓缓开口:“梦前辈,你若再动,我便一剑夺命。可晚辈,并不想杀你。”
“呵呵……若不是我大意,你根本碰都碰不到我。”
“的确,前辈的法术,真是博大精深。我只是寻觅到机会而已。”
“真想不到,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法术,还身负高阶血脉之力。我认输。不过,我可告知你这位年轻人,暴雨针的毒为天下奇毒,虽不致命,但你这一生都无法解去。”
“多谢前辈告知,此事不必前辈操心。”
吱吱……!
梦一回在李霜怀雷属性灵力的攻击下,昏倒了过去。而李霜怀的苍游剑坠落,自己也昏了过去。
三日已过,城主府大殿内,梦一回被五花大绑地放倒在地上,谢雨秋命人给他服下的迷药,他始终不放心,怕梦一回逃脱。两位副楼主伤得颇重,虽无性命之忧,但须慢慢调养。
此时,大殿内,只有谢雨秋与李霜怀,二人商讨起来。
“这梦一回,你可以带走,中午时分他便清醒过来。然而,那时你还能不能束缚住他,就不是我关心之事。”
“晚辈铭记,谢前辈。晚辈自有主意。”
“嗯,还有一事。”
谢雨秋的眼神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杀意,李霜怀盯着他的双眼,但是不得不说:“晚辈知晓何事,关于噬魂珠一事,晚辈今生绝不与外人提起。”
这简单的话语,犹如昏暗之中烈日灼心,更灼烧着身体。
“那,你是怎么知晓噬魂珠在我清风卷云楼之中?”
这谢雨秋还真是老辣聪明,如若说出去,怕是金刀门会卷进来,不过到时候,清风卷云楼便被正魔两道孤立。
“谢楼主,知晓此事的人已经知晓,告知于我已然告知于我。我不会提及此事,但剩下的事情我也无心过问,更不负责。怎样处理传言,是清风卷云楼之事,于情于理,与晚辈并无瓜葛。”
“你这年轻人倒是很会讲道理。”
“晚辈最后一言,从此晚辈与清风卷云楼,再无联系。”
“当然,你自有你的打算。好了,你可以走了。我用马车送你出城。”
谢雨秋单手递过一个锦盒,附言道:“这里面是一颗妖阶四品火牛妖的妖核,你拿走吧!”
“谢过前辈。”
马车车轮带起冻土烟尘,马蹄疾,车声更疾。
正值中午,青州城客栈二楼,窗棂上伏着一人,山水画扇轻摇,红袍锦袖风含。
“谢雨秋怎么也不知晓,清风卷云楼拥有噬魂珠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至于你们怎么得到此珠,我无所谓。但清风卷云楼今后恐无一日安宁。”
该走了,人家马车早已匆匆而过,我也无意逗留。
暴雨针之毒乃梦老东西独门炼制。李霜怀,寻回玄铁金刀后,我对今后的你很有兴趣。
所谓,我在看戏。唉,别人也在看我的戏。好戏刚出,有趣。
马车中,梦一回醒了,李霜怀勒起缰绳,掀开纱帐,见梦一回喘着粗气,随口一问:“前辈醒了?”
“你想带我去哪里?”
“我是想带您去一个地方,只不过在去之前,我敢问前辈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
“金刀门的镇门之宝,玄铁金刀为您所偷。那如今,这宝刀被您藏于何处?”
“原来你小子,是为了这件事,才盯上老夫。好,老夫告诉你。那把玄铁金刀,老夫没有拍卖也没有送人,只因天下修士都知晓。金刀如今就在我的洞府内。”
“前辈洞府距离此处可远?有无手下?”
“看把你吓得,还问我有无手下。我梦一回向来独自惯了,来去自如。洞府不远,东南方一百一十里山脉中。”
忽然马车微微倾斜,李霜怀开了口:“前辈不必费尽心思逃脱了,你被我的木藤捆住。这木藤并非一般之木藤。乃由晚辈随心所控。取回金刀,前辈便自由了。”
话毕,马车疾驰,朝着东南方嗤嗤而去。
五日后,李霜怀在梦一回的指引下,在一座山脉中,找到了梦一回的洞府。
这洞府入口处有强大的灵力波动,应该是阵法。
“前辈先入,晚辈后入。”
“年轻人很是聪明,知道我怎么解开阵法,你随后。”
随即,梦一回来到一块山石面前,告知了李霜怀打开阵法的方法。片刻,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洞府深处。洞府内装饰犹如一处别院,只是不见日月光华,只有排排烛火挂于石壁之上。
“呐,看见没,那里木柜上摆放的,便是金刀门的玄铁金刀了。你拿走吧。”
“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赐教。”
“是问怎么解去身上奇毒?我偏偏不替你化解。”
“哦。是晚辈先故意得罪前辈,晚辈并无意让前辈化解。晚辈试问,前辈明知有些宝物偷来也不可拍卖,不可赠送,不可交易。因为会引来正魔两道追杀,性命随时堪忧。可为何还是要偷?”
梦一回忽然大笑,笑声从洞府传出,笑声如朗日,笑声如清月。
“就为了二字,快活。”
“快活?何意。”
“人生在世,处处都有束缚,难免时时失意。若是有一个办法,能时时快意,人生岂不快活?死又何妨。”
“所以,偷是一种快意的活法。晚辈知晓了,谢过前辈。前辈令晚辈着实倾佩,只因晚辈也频频感到束缚与失意,却无法时时令心中快意。”
“年轻人,你所说倾佩,是真是假?”
“晚辈真心而言,绝无半句虚言。”
“可我并不会替你解毒,即便你杀了我。”
李霜怀呵呵一笑,走到木柜前,取下金刀,然后出洞府前,留下一句话:“梦前辈,此事是晚辈欠你人情,毒虽不能解,但人情已欠。晚辈定然铭记于心,人情他日归还。告辞。”
“你这年轻人倒是重情重义……我身上还有一颗暴雨针,你取走吧!”
“这恐怕不妥,前辈。晚辈怎敢在你身上摸索取物?”
“没什么,就当你还了我的人情。”
取走一颗金灿灿的暴雨针,随即,李霜怀往山脉外围的小路上御剑而行,不多时找到了树边牵系的马车。将金刀用粗布包裹,架马车赶往齐州城。
人生快意,酒色财名之外,原来还有一个偷字。
此时,一队人影在树林中疾步追赶,袖口中伸出银亮之铁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