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相信,就凭你身后那些拿着枪的家伙吗,陈大人,你要搞清楚,他们是穷,不是傻。”傅宁玉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居然会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傅宁玉,这原本和你无关,你又不是丐帮的人,老老实实下你的棋多好啊,何必来趟这混水呢……”
陈景图还没有说完,傅宁玉就打断了他的话:“你错了,错了三个地方。第一,天下人管天下事,大路不平众人踩,为什么我就不能来趟这混水呢?第二,我朋友张矣名本来就不是老老实实下棋的人,你不会这么健忘吧,我的明天日报在你陈大人的手里就被查封了好几次,勒令整改啊。第三,我不是与丐帮无关的人。虽然我不是丐帮弟子,可是我的朋友张矣名却是丐帮的好心人啊。凡是牵涉到丐帮生死存亡的大事情,都少不了我的意见。”
“现在又不是什么有关丐帮生死存亡的大事。”
“谁说不是?”傅宁玉突然抬高了自己的声音道:“都没有饭吃了,这事还不够大吗,那么请问什么才是大事呢,巴结天照人才是大事吗?对于你陈大人来说,几粒粮食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对于这些丐帮弟子来说,那是真真正正关乎生死的啊。”
傅宁玉突然大笑了几声,接着说:“陈大人,你有没有挨饿过,真正的挨饿过?几天几夜茶米不沾,而且不知道还将有多少天吃不上一丁点东西,你试过吗?我试过,就在我被骗子骗走了全部财产之后。在那个时候你和你效忠的人在哪里?”
“你为什么不报警?”
傅宁玉苦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报警?你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你那时出差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报警了,而且不下一次,可是没有人理我,证据不足,不予立案。最后他们大概是觉得我很烦人,就把我赶了出来,还威胁我如果敢再捣乱,就把我关起来。”
傅宁玉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道:“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在我差点饿死街头的时候,你知道是谁救了我?是丐帮!他们自己都没得吃,却把吃的东西分给了我。不,他们分给我的绝不仅仅是吃的东西,而是这残酷的世上仅有的温情。”
傅宁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韩信尚知报漂母一饭之恩,何况我傅宁玉呢。所以我成为了丐帮的好心人。我发誓只要有我傅宁玉一天,就没有人能动丐帮。所以,陈大人,你说我究竟是不是无关的人啊?”
陈景图不知所措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和傅宁玉为难,可是他接到的命令是把闹事的乞丐全部抓回去,如果拒捕,可以开枪。作为警察,服从上级命令是最基本的素质,可是陈景图却犹豫了。警察至少也应该是个人啊,如果他今天下令开枪,岂非禽兽不如?
杭城,断桥桥不断,残雪雪未残,落樱缤纷,如同雪花狂舞,白色的花瓣迅速地覆盖着道路、树木、房屋,仿佛要用纯洁取代这世上一切的肮脏。
明明是春天,为什么会让人感到极度寒冷呢?
冷吗,冷,令人栗烈觱发的彻骨寒冷!
可是这些寒冷比起世人冷漠的眼光又算得了什么呢,乞丐们的心早已被这不公的人世凉透了。
傅宁玉对陈景图道:“乞丐们的想法很简单,你给我金钱,我赞美你,用我的嘴唇;你给我同情,我赞美你,用我的心灵。”
陈景图道:“我说过,即使是你,如果做坏事的话,我也一样会抓你的。”
傅宁玉笑了:“等我真的做了坏事再说吧。”
是的,任劫根本就没有犯罪,陈景图不能抓他,而且陈景图也不能抓那些乞丐,因为正如傅宁玉说的那样,他们只是想吃饭而已,难道一个人想吃饭也是有罪的吗?
“收队。”陈景图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
“头,上头可是说了……”
“有什么事我顶着,收队。”
“是。”
警察都撤走了,陈景图走在最后面。突然他听见傅宁玉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回转头,对傅宁玉道:“你的话可以将我劝走,但是如果今天是青木在这里的话,你自己想想结果吧!”说罢他大踏步走进了寒风中。
狂风从陈景图的耳边呼啸而过,他不自觉地紧了紧衣裳,明明是春天,为什么会有北风呼啸呢?
突然陈景图想起了儿时听过的一个故事。太阳和狂风比谁的本领更大,它们决定比谁能让路人先脱掉衣服。狂风使劲地吹着,没能把衣服吹掉,路人反而把衣服裹得更紧了。轮到太阳了,温暖的阳光撒在路人身上,路人不自觉地解开了扣子,最后他走得出汗了,便脱掉了衣服。太阳战胜了狂风。
残暴的统治,只能使人们更快地站起来反抗。要更好地安国宁家,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爱和阳光撒向大地,不,是撒向人们的心里。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陈景图知道自己说了不算,局长说了也不算,能够说了算的,竟然不是中国人,这真是可悲。
而他呢,他只有继续在风雪中孤独前行。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任劫听到韦一啸大声呼唤着自己:“任劫,你怎么了,中邪了?”
他这才清醒了过来,再看墙面,什么都没有。
“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我应该看到什么吗?”韦一啸问。
“没,没什么。”任劫心中暗想:今天,我应该是看到了存储在这石头里的信息,至于这信息为何被存储其中,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特别奇怪,就是,那个警察,为何与陈队,长得一模一样,他的名字竟然也叫“陈景图”。还有,在他们的对话中,我分明听到了“张矣名”这几个字。
任劫想起丁昊曾经说过,图书馆第一人管理员叫张矣名,代号A,自己的哥哥张矣名就是选择继承他的名字。
那样的话,傅宁玉和张矣名认识,而且是朋友,这个好理解。但是,陈景图又是怎么回事。
任劫想到:我一直以来都将陈景图当成是普通警察,但是,一个普通人,能担任“一人队”的队长?难道,他的身份也不简单。傅宁玉的精神力量,能直接和我沟通,那么,张矣名的精神力量,是否能和我哥哥沟通呢?
对了,张矣名既然是图书管理员,那么,他应该也继承了推理之书,难道,他的力量进入了哥哥的体内,所以,哥哥的推理也很厉害。我刚被丁昊电击的时候,失忆了,那时候,最先进入我大脑的,就是张矣名。后来,张矣名不见了,来了傅宁玉。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是同一个人,现在想想,这应该是两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陈队的头脑里,是否也有一个神秘的精神力量,就是那个警长陈景图呢?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能和陈景图沟通,又或者,陈景图已经完全占领了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月光照射在圆球上,又反弹在了另一块玉佩上,任劫竟然隐隐看到,里面有黑白光点闪烁。
他不再乱想,专心看去,只见那玉佩中出现了一张张快速旋转的棋谱。
任劫的眼珠子随着转动,很快定位每一张棋谱。
他看到,那一共有九张棋谱,每一张都对应一个名字,合在一起,竟然又形成了一张大棋谱,玉佩上出现了四个大字“围棋十诀”。
这就是傅宁玉想要留给自己的宝藏吗?这才是真正的《围棋十诀》。
任劫不由得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