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记得临阑哥哥了?”
“温七和临阑闹的时候还是垂髫小儿,该是不大记得了。”大哥哥站在我身后,生怕我再换个花样跌倒。
元晞仍是用混了玩趣的眼神打量我,然后向母亲偏首。
“临阑就是来看看舅舅,舅母,母后说她很挂念您,想着若日空闲,还想让舅母进宫和她叙叙话呢。”
“劳太后费心,现下你舅舅又病着,待哪日太后方便了,我再进宫去。”母亲笑着
“您也别太过劳累,有什么用得上临阑的,尽管遣人告知临阑。”他微微躯身,周绕的贵气半分未减,只显得他谦和达礼。
止不住的满意溢出母亲嘴角。
“真是个好孩子,我家老二要有临阑一半,我都乐上天了。”
“舅母哪里的话!”
“好孩子,有空你多来来,你舅舅念你得很,院儿里这些孩子也好多向你学学。”
他捏着那副讨人欢喜的面容,并不过分客气,更体现无双的亲密。
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临阑吗?
“好了好了,进去用些膳吧,好孩子,让你见笑了,朴妈妈呢?快叫人布菜!”母亲眉头皱着怜疼,吩咐着身边人做事。
母亲刚刚都没这么看我。
我早垂下了头,紧紧附着身边的大哥哥和靓纹,避着临阑的,哦不,元晞的目光。(叫着总觉肉麻)
澄澈的扫视并不冷静,它飘忽、闪烁,无声息地炙热着某颗心。
他好像意识到了这个不该有的破绽。
元晞身边的侍从往他耳边低低禀告,他好似想起什么来,却从容道:“临阑怕是要辜负舅母的盛意了,今夜还要回去述职。”
“你这刚回来,怎么催得这样急?”
“职责所在嘛,临阑明日便进宫面见母后,舅母不必太担心了。”
他像只玉面狐狸,媚媚一笑便躲掉他人的指掌。
“你可要注意些休息。”母亲见留他不住,耐心叮嘱着。
“临阑记下了。”
“伯萃,护着贤王去。”母亲点了大哥哥,哥哥轻声应下。
元晞颔首,微微欠了身。
“临阑告辞。”
我率先行了礼,做好了恭送王爷的准备。
“妹妹以后可要记得。”忽然听到他低声说话,抬眼发现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好似单一塞与我的。
渺音空巧,不绝如缕。
“夫人,席面摆好了。”气喘吁吁的朴妈妈终于跑到母亲的身边,贴着耳朵禀告。
“临阑真不吃了么?”
“不吃了舅母,舅母您快去吧,临阑走了。”他故作无事样,还特地看了我一眼。
记得?还可要?记得什么?
真是奇怪的货色。
黄衣就此远去,木廊上灯火明耀。
镜约坊的宝顶用了彩色琉璃宝瓶承托华盖,素日迎光,煞是好看。婉练笃爱在院中赏这明景。无奈将夜日落景逝,婉练便想出个法子,在宝瓶后点烛,罩在琉璃中,虽不如日光之美,倒别有一番意味。
天光已暗,下人刚点完灯,一位小厮拿着火烛打算从外墙上下来,正开口吹气欲熄灭火苗,不料自己失了衡,张舞着手乱抓,这一抬手,巧把宝瓶后的红烛打落在外墙人身上。那小厮来不及叫便栽了下去。
良挚正陪着元晞出府,不知哪来的烛火落在了自己侍从身上,瞬眼就燃了起来。坊外声杂,影乱。
婉练本在习字,听得熙闹,便出了坊去瞧。
却不想遇见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