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期,超纲紊乱,祸害忠良之事屡见不鲜。
宁静的古道上,一个书生背着书箱独自行走,冬天刚刚离去,冰雪消融之后,嫩生生的小草被燕子唤醒,怯生生地探出头来,茸茸的绿色在清风中舒展着。书生看到这里不由得淡然一笑,暗叹道:“这可真是‘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个少女的说话声:“诗是好诗,不过,却是不通得很啊。”
那书生微微一愣,回转身去一看,见是一位二八女郎,浓朱衍丹唇,黄吻烂漫赤,一派娇羞模样,甚是可爱,他便笑着说道:“敢问姑娘,如何不通呢?”
“你看这里的草,茎叶儿都抽出来了,不管远看近看,都是绿油油的一片,怎么叫做‘草色遥看近却无’呢,而且,凑近了看,不仅看得更加清楚,还能闻到草香味儿呢,你说,这是不是不通得很呢?”
“哦?那照你这么说,这首诗莫非是退之先生瞎写的不成吗?”书生听得有趣,便有意和那少女抬杠。
少女却抿嘴笑道:“退之先生才华横溢,他自然不会胡说,人家那是看见什么,就说什么的。”
“是吗?那照你所见,退之先生看见的又是什么呢?”书生好奇地问道。
“他看见的啊,不是真正的草,而是草色。”少女笑着解释道:“我寻思着啊,他看见的不是真正的小草,而是和草一样颜色的青苔。他从远处打眼那么一看啊,就看见绿油油的一片草色,可是凑近了一看,却一株草都没有,只有一片青苔,所以才写了这句‘草色遥看近却无’啊。”
书生闻言哈哈大笑道:“姑娘你可还真是会瞎掰啊。”
那少女闻言却不高兴了,噘着嘴巴说:“谁说我瞎说的,你没有听谚语说吗:‘三月青苔露绿头,四月青苔绿满江’,这青苔啊,最喜欢阴湿之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冬雪一化,它们还不都钻出来啊。”
书生听着更觉有趣,于是便拱手道:“姑娘高见,高见啊。”
那少女得意地笑了起来,咯咯地说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吗,这样吧,我看你也挺有悟性的,不如,我就收你当个小徒弟吧。”
“这?”书生闻言微微一愣,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娇儿,休要调皮。”那也是一个好听的声音,听起来比那少女略显年长,不过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书生抬眼一看,见远处又有一女子款款走来。
“这位先生,有礼了,小徒无礼,还望先生恕罪。”女子来到近前,翩翩一礼。
书生连忙还礼道:“岂敢岂敢。”
那娇儿却不悦道:“师父,你又打击我的积极性了,你不是说了,学诗要活学活用吗?我刚刚这不是用得挺好吗?还有,我正打算帮你收个徒孙呢,替你开枝散叶,难道不好吗?”她说着又对书生笑道:“喂,书呆子,这位可是顶顶有名的清安居士,而我呢,就是她的顶门大弟子左娇,怎么,怕了吧。”
书生微微一愣,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清安居士,忽然一躬到地道:“原来是清安居士,在下喻恩有礼了。”
“喻恩?”清安居士微微一愣道:“我倒是曾经听说过一个叫喻恩的人,据说此人才高八斗,然则对科场的舞弊徇私深恶痛绝,在考场上愤然投笔离开,自此就再也不走科举一途,他的功名就止步于秀才,可是,世人却仰慕他的才华,尊称其为‘天下第一秀’,都称呼他为喻秀才,莫非,这位喻恩喻秀才,就是阁下您吗?”
喻秀才微微一笑,再次拱手道:“居士谬赞了,正是在下。”
“啊,平日里就素闻先生傲骨,今日里能一睹先生风采,清安真的是三生有幸啊。”清安居士说着又行了一个礼。
娇儿却在旁边看着不高兴了:“师父,他就算有名,你也不必如此谦虚吧。”她说着又对喻秀才横眉冷对道:“喂,你有什么了不起啊,本姑娘我可是出身名门呢,我左娇乃是左思的后人,‘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那说的就是本姑娘啊。我们左家怎么说也是出自于春秋齐国公族之后,乃是左公子的后人,这些东西都是《晋书》里记着的。”
喻秀才微微抿嘴笑道:“左小姐有礼了,在下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了不起啊。”
“哼。”左娇仰起头看向一边,不再理睬喻秀才了。
“喻秀才,清安这里有一首小诗,据说,里面隐藏着一个秘密,清安才疏学浅,一直都参悟不透,不知道能不能请喻秀才帮忙参详呢?”
“哦,居士有命,喻恩怎敢不从。”喻秀才笑道。
左娇在一边不悦道:“师父,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告诉他,他万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清安居士拦住了,清安居士笑道:“娇儿,喻秀才乃是一个正直之人,所以,我想这东西应该让他看看。”她说着又对喻秀才道:“喻秀才,这首诗是我的父亲留下来的,据说,在这诗中隐藏着一个宝藏的秘密,清安非为获取宝藏,只是为了看看先父究竟留下了什么,若是你可以帮我解开的话,宝藏自可分于先生。”
喻秀才淡淡一笑道:“居士将我当成贪财小人了?喻某从小就喜欢诗谜,自当努力为居士解答,只是这报酬一事,居士不必再提了。”
清安居士微微点头道:“好,喻秀才果然堪比许由,那你听好了,‘贾生空落泪,王粲又登楼,蓬阁无青鸟,蓝田有莫愁。’”
喻秀才将这几句诗记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好几遍,最后突然背着手对清安居士说道:“居士,喻某以一片真心相待,希望居士也不要对我有所隐瞒啊。”
清安居士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喻秀才何出此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