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石破天的破剑,成了他的招牌,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地招惹他,他俨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侠客。
后来,他知道了,这位姑娘,居然是江湖第一剑客,武林盟主,望禺谷的谷主公孙望禺的独生女儿,她叫公孙玉萼。
“玉萼”,多好听的名字啊,比那什么“茜”啊、“红”啊的,好听多了,石破天觉得,他已经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公孙玉萼。当然,除了因为她长得漂亮以外,还因为,她的父亲是公孙望禺。
于是,他向公孙玉萼展开了强烈的爱情攻势。他在她的鞍前马后小心伺候,他给她端茶送水,他讲故事逗她笑……
顺理成章地,他们也相爱了。
去见公孙望禺的时候,他很紧张,生怕自己未来的老丈人看他不顺眼。据说,这位公孙望禺性格十分怪异,自从妻子死了之后,十几年了都没有续弦。
果然,公孙望禺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他默不做声地看着石破天,半天才说:“你确认你真的爱我的女儿吗?”
“是的,当然,我对小姐的感情,天日可见,山无棱,天地合……”
“好了,好了,我不是要听你发誓。”公孙望禺打断了他的话,思索良久,只说了两个字:“好吧。”
这两个字,是石破天今生听到的最美妙的两个字。
从此时此刻开始,余茜红是谁啊,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说实话,公孙望禺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像世人传说的那样,对自己的亡妻如此痴情。
当然,他心爱的柳氏娘子过世的头一年,他的确还是很伤心的,为她日夜消瘦,可是,渐渐地也就淡忘了。时间,这真是一个好东西,它能叫你老,它也能叫你忘。当公孙望禺已经两鬓斑白的时候,他却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奇特的想法,那就是,或许他的第二春就要到来了,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女子,她叫余茜红。
说实话,这个女子的长相很平凡,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好看,后来,他仔细地考虑了这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她长得真像他的妻子柳氏啊,唉,看来,他真的还是忘不了亡妻啊。
按理说,自己也算是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吧,家财万贯,整个一个望禺谷,都是他家的产业,这个穷苦的小姑娘,知道了自己想娶她,而且是做正妻,不是妾,应该高兴才对啊,可是,这个余茜红却偏偏不高兴,而且,还拒绝了他。
有个性,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公孙望禺反倒不喜欢了。
于是,这天,他在她家门外的柳树林里拦住了余茜红。
余茜红看见了他,转身就想走,他伸手拦住了,对她说:“为什么拒绝我,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他说话向来都是这么干脆而直截了当的,因为,他始终都是作为一个施令者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在家人面前,他是老爷;在江湖人面前,他是武林盟主。
可是,唯独在这个女子的面前,他竟然什么都不是。
这个女子只是淡淡地说:“对不起,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余茜红的回答真是干脆,和他一样,他们都是豪爽之人,公孙望禺想起来,他的妻子柳氏,也是这样一个干脆的人。
“你有心上人?我不信,你说说,他是谁?”公孙望禺是真的不信,他以为,这个女子只是在搪塞他而已。
谁知,余茜红竟正色道:“我的心上人,是一个大英雄,他曾经杀死了江湖上的败类柳若松。他说了,他要去闯荡两年,等他闯出了名堂,他就会回来迎娶我。”余茜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说到最后的时候,竟然有些娇羞。
公孙望禺惊呆了,他知道,余茜红嘴里所说的这个心上人,就是他未来的女婿石破天。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看走眼,他以为石破天是一个老实孩子,所以才放心把女儿嫁给他,可是,没想到,他竟然隐瞒了这么多东西。公孙望禺是多么老到之人,在这一瞬间,他就已经把石破天的用心,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来,这个女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经移情别恋的事情。公孙望禺使劲地打量着余茜红,终于发现余茜红究竟为什么这么吸引他了,原来,这个清贫而清丽的女子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她脸上时时流露出来的那种淡淡的哀怨,思念中的女人是最美丽的。
公孙望禺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残忍,可是,他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该说的还是得说,让这个女人看清楚自己情郎的丑恶面目,或许,她就会回心转意,转而喜欢上自己的。
于是,公孙望禺道:“你说的这个人,是石破天吧。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心上人石破天,很快就要娶我的女儿玉萼了。”
余茜红惊得目瞪口呆,手里那已经完成了的精美绸缎,掉在了地上,染上了尘土。
“所以,你还不如嫁给我,我保证,我会好好待你,让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让你梳着倭堕髻,戴着明月珠……”
然而,公孙望禺的诱惑,对于余茜红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她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怔怔地说了一句:“‘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公孙望禺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余茜红把他看成了是一般的纨绔之人、富贾豪绅了,她丝毫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她也不知道,他的“妇”,早已亡故,而她的“夫”,就要娶别人为妻。她不知道,不,是她不愿意让自己知道。
于是,公孙望禺叹着气离开了,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他要把石破天的丑恶面目揭露给她看,喔,不,或许,他还能利用一下石破天的弱点,达成自己的愿望,想到这里,欲望战胜了理智,公孙望禺做出了一个令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他,定下了一条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