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在沧澜身边许多年,她深知沧澜话里面“毁了”二字,是何意义。
缓过神来,涟漪苍白着脸,拢好自己的衣裙,默然走下了楼去。
涟漪离开之后,清醒过来的沧澜懊恼又悔恨,一拳狠狠击在雕花门板上。
安静的卧房之中,沧澜独自一个人坐在了茶厅的桌子边。
脑中回忆着他与涟漪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那时五六岁的他在院中练剑,身后总是会跟着软软肉嘟嘟的小涟漪,手捧着瓜果让他尝。
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坐于秋千上合吃一个甜瓜,舅母和母亲总是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长大之后,他喜欢上了薄暮。
那个时候,心里眼里全是薄暮。
得不到,宁愿毁掉。
只是许多年后他才懂得,对于薄暮的那份感情,并不是爱,而是占有。
就像浔州城中,街角贩卖的糖人。
得不到,宁愿扔在地上,踩得粉碎,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而那些迷失自己的时候,身后,总是会跟着涟漪的身影。
这些自小而来的点点滴滴,每每想起,都不免让沧澜心中激起异常的惆怅。
他一直把涟漪当做妹妹,这一点,从未变过。
抬手便拎起了一旁的酒壶,拿过酒盅为自己重新斟了一盅酒。
酒入愁肠,畅快淋漓。
抬手,再斟了一盅。
却不知为何,今日这酒,竟然是异常的清香醉人。
几番品味,扔了酒盅,干脆对壶自饮,一壶酒竟然酣然下肚。
沧澜感觉自己并没有醉,直至感觉,自己的心里,似是有一纸笔,在描绘着一个人的形迹。
想到这个人,心头泛起的热烈炙感,便再也按捺不住。
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与之前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如果说,姚薄暮是他昏暗的少年时期,仰起头,看到的头顶上那一束唯一的光亮。
是她的出现,让他懂得什么叫追求。
就像天边的天阳月亮,他只希望仰起头便能看到,那是只属于他自己的光亮。
那么雪惊鸿,便是他每一日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一抹最亮丽的色彩。
让他的世界从此五彩斑斓。
就像靠在身边的伴侣,他愿意与她并肩,看遍这世间的浩大与久远。
沧澜独自下了楼,一个人蓦然地往留凤阁而来。
留凤阁中,这个时候的雪惊鸿已经换下了白天里那一身侍女服侍,独自一个人坐在卧房的床上仔细滴看着一本关于阵法的书籍。
朵郁和一群侍女们皆是在二楼的小厅里闲着,不敢上去打搅雪惊鸿。
却突然见到一脸醉意的沧澜独自上了楼来,连忙行礼问安。
然而沧澜的目光草草扫过她们,便径直上了楼去。
朵郁见沧澜此次来势汹汹,有些不放心,示意侍女们在楼下听候差遣,自己便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留凤阁三楼的卧房只留了一盏灯,供雪惊鸿读书。
当沧澜突然推开卧房的雕花木门的时候,雪惊鸿被吓了一跳,连忙合上了书卷,起身迎着沧澜:
“你怎么来了?”
今日沧澜在宴席上饮了太多的酒,强撑着被雪惊鸿送回了澜影阁。
原本的沧澜已经被雪惊鸿安顿睡下,但突然的口渴让他再次起床想要喝杯茶。
谁知就这样刚好碰上了前来碰瓷套娃的涟漪。
听到雪惊鸿这样的问话,沧澜感觉自己火热到沸腾的心上被浇了一盆冷水,有些不悦:
“怎么?你这里我不能来吗?”
雪惊鸿无视沧澜的倔强,扬眉一笑,起身来到沧澜面前,将他扶到了床边,轻轻说道:
“当然不是,你喝了那么多的酒,不早点儿休息,怎么还出来乱逛。”
沧澜顺势在床边坐下,让自己心里的火焰,渐渐蔓延到了眼里,抬头看着面前的雪惊鸿,若有所思地说:
“是想来同你说说话,心里堵的难受。”
说着,抬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雪惊鸿,愣愣地开口:
“鸿儿,我是一个生性霸道,飞扬跋扈,坚不可摧不好欺负不好惹的人吗?”
雪惊鸿在他的身边坐下,回以他坚定的目光,正色说道:
“你希望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子,那么我看到的便是什么样子。”
这样一句话,像一股清泉,缓缓淌进了沧澜的心里,稍减了他心中燥热的熊熊烈焰。
沧澜垂下头,闷声说道:
“鸿儿,我不希望自己被人轻视,也不允许被人轻慢,你知道为什么吗?”
雪惊鸿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
“我知道,你其实心里更害怕被伤害。”
这句话已然说到了沧澜的心里,借着三分的醉意和七分的玻璃心,沧澜的眼角缓缓流下一颗晶莹的泪水。
“鸿儿,我好累……我没那么坚强,也没那么自信,这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在苦苦硬撑着罢了。我讨厌自己这样,可是我又没有办法……我不想输……”
雪惊鸿拿起自己手边的丝帕,小心翼翼地拭去沧澜眼角的泪水,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嗯,我都知道,所以,我陪着你呀。”
“鸿儿……”
昏黄的烛光之下,一身紫衣的沧澜与一身白衣的雪惊鸿相对而视。
烛光,为二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光。
沧澜激动地握上雪惊鸿的手,肆意地宣泄着心头积压许久的情绪和感情,开口说道:
“鸿儿,我不需要你你为我付出什么,我只需要你认可我,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不可取代的。只要你点头肯定,就算面前的刀山火海,冰河悬崖,我都义无反顾。我只是希望,我所付出的这颗心,在你手里,能被善待。艰难困苦,陪我一起面对。被失望打击时,告诉我我还可以。无能为力时鼓舞我,我还有你。”
雪惊鸿目光专注滴看着面前这个只会暗夜里卸下伪装的战士,点着头,微笑着回应他的要求和情绪。
沧澜看这雪惊鸿继续说道:
“或许曾经,我在花丛之中辗转彳亍,但是你和她们是不同的。我对你是爱,是不一样的。我所有的小气和自私,只不过是因为我在乎你,太想得到你。在你面前,一切豁达无畏,全都变成了谨小慎微。鸿儿,我是爱你的。”
沧澜的眼神愈加炽烈,将雪惊鸿冰凉的手心,贴上自己火热的胸膛,目光灼灼地看这雪惊鸿说道:
“鸿儿,这颗心,只为你跳动。我爱你,不要怀疑我,给我回应,好吗?”
突然,沧澜一个用力,将雪惊鸿拉进了自己的怀中,死死揽住,失神地说道:
“鸿儿……给我……”
不容挣扎地将雪惊鸿一把推倒在床上,闭上双眼,沉醉在雪惊鸿的脸颊和脖颈之间。
“沧澜——”
雪惊鸿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便是一阵天雪地转,自己已然被压在了沧澜的身下。
烛光之下,床帐低垂,在墙壁之上映出一片唯美相合的剪影。
此时的沧澜,眼神中早已被苏梨酒的催 情效用所淹没,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温情,只有急切的欲 望和手下不停滴攻城略地。
就像他平日里的性格,如同一只猛兽,急切地要征服面前的猎物。
哪怕身下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也要不择手段,不遗余力地占为己有。
“沧澜!你住手!”
面对雪惊鸿的挣扎和出言呵斥,沧澜一概不闻,只是贪恋地亲 吻着身下女子的寸寸肌肤,来填满自己心里那如同被欲 望撕裂的豁口,一声低吼赫然出口:
“鸿儿,给我,给我!”
“沧澜,你清醒一点儿……”
沧澜的眼神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有急切的渴求,在折磨自己的心智,一抬手将雪惊鸿的手臂齐齐制在了头顶。
而身下的雪惊鸿,则是极力挣扎,却也不及于是。
她对自己的感情,看的极其清楚。
姑娘不怕失身,但得给对的人。
但是面前的沧澜,明显就是不对劲,这样急切的眼神,怕是被什么有心人所算计。
不能让别人得逞!
雪惊鸿狠下心,暗自运起法力,一声怒吼,浑身金黄色的光芒暴涨,护体的法力狠狠将压在她身上的沧澜生生推开。
沧澜毫无防备,被雪惊鸿推开,跌在了一旁的床上,满眼皆是错愕与伤痛。
愕然地看着雪惊鸿,问道:
“鸿儿,你推开我?”
雪惊鸿借势坐起身,带着歉意地看着沧澜,解释着说道:
“沧澜,我可以给你,但要等你清醒的时候。”
沧澜听闻此话,仰头大笑,被清淤催化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怜惜,只有爱而不得的暴躁。
一脸嘲讽地看这雪惊鸿,疯狂大笑一声:
“哈哈……雪惊鸿,你守身如玉,怕不是为了叹飘零吧!”
“你——!”
雪惊鸿瞬间大怒,抬手便想招出殇颜剑与他一较高低。
“雪惊鸿,你爱我吗?”
沧澜压抑着自己眼里翻涌的情绪和愤怒,逼视着雪惊鸿,继续说道:
“你不爱。我在你面的一切都像个笑话是吗?”
沧澜的眼神,里瞬间蒙上了一层伤痛,但是转而便被汹涌的情欲所吞没,不容质疑地开口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