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怎么撤走了虚灵天缚？”丰乐不禁心生疑惑，他也看到了那火球的变化。原来捆在球体上的四根灵力锁链都不见了，按理说应该把球中的能量全部抽光才会这么做的，眼下球中的火焰依旧热烈，能量还很暴乱，若是爆开影响依然很大，孙老应该是不会任由它爆炸的，而他此举显然说明球中出现了变故。
“能让孙老撤走虚灵天缚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能量太强，继续吸收会打乱阵法的稳定，使之出现异常波动，那样必然会被外人察觉。”男子分析道。
“可是孙老布置的蔽天阵法足以抵挡第七步修士的全力轰击，以敖崇和霏烟的实力不足以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才是。”对于阵法，丰乐也是知道一些的，对男子分析的第一种情况有些怀疑。
“所以就是第二种情况了，那球体内部在反向吞噬阵法的灵力。”男子进一步解释道：“我能看到那火球中有两股爆裂的灵力在汇聚，而且有灵魂燃烧之力参与其中。”
“燃烧灵魂之力？”丰乐眉头一皱，惊道：“敖崇？他们还在战斗？”
男子的话不得不让丰乐惊讶，交战的二人中只有敖崇觉醒了灵魂，而他现在居然被逼到了需要燃烧灵魂之力来应对，很难想象那个叫霏烟的女子到底强到了何种地步。
“敖崇这是要拼命了！”男子提醒道：“火球即将爆开，做好防御！”
不用男子提醒，丰乐也察觉到了那火球中暴虐的灵力波动，命令素濛第一时间就挡在了他们身前，在光幕后又凝聚出了一层灵力屏障。
话音刚落，那火球又瞬间膨胀了不少，随后“轰”的一声爆炸了，四散的火焰如同脱缰的野马，裹挟着热浪四散开来。刹那间整个合欢派都化作一片火海，焚烬一切生机。
“威力居然还这么大！”看着被热浪拍打地炫光阵阵的防护屏障，丰乐又忍不住惊叹一声，他都不知道被霏烟惊到几次了，总之她给自己的意外很多。
“并不全是刚才法术对垒的力量，更多的是他们此时爆发出的灵力。”怔怔地看着燃烧着的火焰，男子黑白双瞳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韵，恐怕也只有这样的眼睛才能看透那火球的内部吧。起码丰乐是看不透的，在他的眼睛中那里只有暴虐的火海。
同丰乐他们这里的平静不同，素清她们就显得有些狼狈了。尽管素清祭出不少灵器进行防护，但终究没有法阵来的全面，有不少火焰余波突破了灵器的防护，让她不得不分心来抵挡，以顾得素心和素萍的周全，她深知此时二人的压力。
相比这两个地方，此时受这火球爆发影响最大的就是陈冲了。尽管不是在爆炸的中心地带，但陈冲和落葵在第一波侵袭的热浪中就被掀飞了数十丈远，此时更是被灼烧得体无完肤，二人摔在滚烫的石头上动弹不得，已经奄奄一息了。
“小辈，找死！”
巨大的怒吼声从火球中激荡开来，伴随着声音的扩散还有剧烈的灵力波动，将四散的火焰震得摇摇欲灭。不多时，肆虐的火海便停止了燃烧，只有炙热的温度还保留着它刚才暴乱的威力。
火焰熄灭，浓烟散去，之前不为人所见的爆炸中心又出现在了一众观战者的视线中。而此时那里的场面又不禁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声不绝于耳。
此时在那爆炸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头颅，恍若是个天神之首，从天空之外探进来一般，裹携着无尽的威严之气俯瞰着渺小的众生，那种压迫感几乎不下于黄老头之前显化的巨大虚影。
在那威严的气息下此时也正有一个渺小的身影悬空而立，尽管显得单薄，但依然释放出了一股毫不畏惧，不惜凌天一战的盖世气息。她，正是霏烟！
“天人吐息，居然是如此凝实的天人吐息，难怪敖崇要燃烧灵魂之力呢。”丰乐见那空中的巨大头颅惊叹连连，也才知晓之前男子所说的灵魂燃烧的由来了。
尽管知道了敖崇的意图，丰乐依然被敖崇的举动震惊了，他此举无异于以命相搏，这也是丰乐不太明白的地方。据他所知天人吐息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法术，对于施术者的要求极高，除了灵力修为深厚外，更不能缺少灵魂的加持。
一般来说只要觉醒了灵魂就有了施展天人吐息的先决条件，但那时发动的天人吐息也只能堪堪汇聚出一些形态而已。以敖崇的修为施展天人吐息虽然有些压力，但不是不行，尽管不会如此凝实，但威力同样不俗，必定不是一个元婴修士能够抗衡的。又何须要燃烧灵魂让此术在短时间内实现升华？不惜以修养百八十年为代价，让它拥有媲美合道修士一击的力量，这真的值吗？难道说那个女子当真有如此强的战力能够跨越两个境界？尽管对于霏烟的战斗实力丰乐早就肯定了，但见到敖崇这样应对，他还是不禁地有些心悸与怀疑。
“我倒想看看你会如何应对？”目光下移，丰乐又将眼光凝聚在霏烟之上，不禁疑声道：“那是，阵旗！”
“你也看到了吧，的确是阵旗，没想到她的阵术也如此强大，越发有意思了。”男子此时轻声道，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渺小却坚毅的倩影。其实从一开始男子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霏烟，他的兴趣也一直在霏烟身上。
“她还是阵法师？”丰乐一愣，随后感慨道：“灵力如此强大，修为这般深厚，心思又缜密，还懂得阵法，这样的人杰在同辈之中也是罕见的。只可惜我不懂阵法之道，不然也不失为是一次学习的机会。不知她此时摆的是哪种阵法。”
“她摆出的阵法你应该听过。”没有看丰乐，男子又沉声吐出了两个字：“九宫！”
“什么？九，九宫！”听到男子的回答，丰乐居然出现了一点结巴，可见他此时有多么惊骇了：“她怎么会我宗的阵法？”
也不得不让丰乐惊讶到结巴，作为缥缈宗的弟子他听到最多的关于阵法的东西就是九宫阵法，而它也是缥缈宗的不传绝技。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与道痴有关。”男子也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不过他能确定一点，这个所谓的合欢老魔绝对与自己的宗门有着极深的渊源，深到以自己现在的圣子地位都不能被告知的地步。
“九宫阵法进可攻，退可守。怪不得她能挡住空间漩涡的爆裂能量，甚至反向吞噬虚灵天缚的灵力。原来如此，当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此时丰乐已然明白敖崇为何会不惜燃烧灵魂也要升华天人吐息了，他不是在忌惮霏烟，而是忌惮九宫阵法的威力。
天人吐息本身就是攻防一体的法术，敖崇也是通过它挡住了空间漩涡的爆炸。一般来说显化的天人影像越凝实其防御与攻击的能力就会越强，相应的各种消耗也会极剧增加。而这就一点法术与之正好相反，它不会消耗太多施术者的灵力，更多的是吞噬转化天地灵力。这方面九宫阵法更是格外明显，因为对于天地灵力的吞噬它不仅更快，而且没有上限。
霏烟正是利用孙老吞噬火球能量的机会，通过虚灵天缚反向抽走了蔽天大阵的灵力。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孙老果断地切断了虚灵天缚，否则以九宫阵法的速度很快就会引起大阵的异常波动，而且九宫阵法吞噬的越多，对敖崇就越危险。只是这么片刻，就让敖崇到了不惜升华法术的地步了。
“乾巽坎离，艮坤震兑，阴阳相生，化灵汇中。这是九宫破天阵型，她要进攻了。”男子低语，他看出了阵旗的变化，已经由吞噬灵力的防御阵型变成了释放的攻击阵型。
“所有灵力汇聚中宫，她这是化零为整，汇集力量将群攻变为单体攻击呀。”尽管不懂阵法，但听男子一点拨，丰乐也是明白了霏烟的意图，不过却眉头一皱，疑声道：“只是这样中宫压力极大，她能承受住那么多灵力的压迫吗？哪怕是我派那些阵法天才也不敢轻易用这种单体进攻方式。”
“越阶之战哪有那么容易？想要战胜对手必须突破自己的极限。敖崇在突破，她也在突破，只是方向不同，一个在极限释放，一个在极限吸收，这样的对决很难见到的，值得研究。至于结果嘛，依我看……”说到这里男子骤然停了下来，嘴唇微动，男子向空中的秦老传音道：“准备动手！”
此时场中的灵力堪称暴虐，双方的威势都达到了极致，敖崇更是抢先一步发动了攻击。“哈——”一声长啸贯穿天宇，敖崇身立那巨头的眉心处终于发起了自己能施展的最强一击。这次交战对他的打击极大，他不是没失败过，但从未败在一个小辈手下，而且这个小辈还比自己低了一个大境界，所以这次失败是他宁死也不愿接受的。对于霏烟，尽管敖崇已然承认了她的强悍，但必须除掉。
好似凡人哈了一口气似的，那巨大的头颅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动作，就是张嘴吐了一口气，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处于那头颅之下的霏烟更能真切地体会那种难以承受的压迫。
“这就是天人吐息吗？果然强横！”气息还没有轰击到身上，霏烟就被那威势压得嘴角渗血不止。不过相对于外部压迫，让霏烟更加难受的是内部的压力。此时的霏烟全身布满了裂痕，好似随时会暴碎一般，猎猎白衫已被鲜血染成一片猩红之色。
“九宫破天！”霏烟低吼，无法再承受阵法之威，瞬间释放了积压的灵力，她已经到了极限，哪怕再增加一缕可能都会爆体而亡。
暴虐的灵力释放的瞬间便如同一层蚕茧将霏烟包裹了起来，上下两端更是向着虚空延伸出一段。远远看去霏烟就好似立身在一口中间粗，两头细的梭子之中，而那梭身就是由她体内释放出的灵力汇聚而成的。
“这就是灵力实体化吗？果然比凝气化形更具冲击力！”丰乐不禁感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灵力实体化，一种一直存在于典籍与传说中的灵力变化。
“没想到还能再见同境界达到这种地步的人，幸哉幸哉！”看到霏烟的壮举，男子不禁面露微笑。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都是绝世天才，听闻曾经的传奇就很擅长这种手段，以非剑修之身，压得一众同辈剑修抬不起头。今日一见，果然绝非聚气成刃能比。”
听到丰乐提到的那个传奇，男子微叹一声：“那人的确是个传奇，只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可悲可叹！”
“破！”霏烟的一声大吼打断周围的一切嘈杂，她化作一道红色的利刃骤然飞出，迎着天人哈出的气径直刺向了巨头的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