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队长过来两步,踢踢老达的身体,笑眯眯地说:“他妈的,你这家伙倒是一副好身板。没什么放枪的准头,居然让老子的兵,在你手里死了五个!
他妈的,老子看你是条硬汉,这样,你答应老子,脱了你那赤党,跟老子干,老子先给你个班长,像你这样的,保证半年当上小队长,也就是排长。
当然了,不能白让你杀了我五个弟兄,这样行不行?你让你媳妇回来,老子看看再说——这样可以吧?老子五个弟兄的命啊。不能太便宜你老小子了,怎么样?”
老达听到“枪”字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又平静了,继续看着星光点点的天空,也不回答大队长的话。
乡长又过来,说:“老达,大队长的意思是想提拔你,你要是不愿意干,也不要紧。
这样,现在就一个条件,就可以放了你——你答应我,现在就写一个告示证明,说你过去写的那些给乡亲们的新地契,全都是受了匪党蛊惑,上当受骗后写的,都不作数,全都作废!这样就成了,怎么样?”
谷大队长低声问乡长:“他妈的这样就成?那些地契,其实有个屁的用处。谁敢拿出来说管用,老子毙了他!”
乡长也低声说:“嗨,这不是让他服个软吗?他要是写了,以后跟你干,你不也放心吗?”
谷大队长看看地上捆成十字的老达,微微摇头:“老子看他,硬到头的汉子一个,不会服软。”
乡长说:“那就只好杀了算了。”
谷大队长咬牙切齿:“不能就这样简单杀了。来人!拉牛来!”
拉了两头牛进场,将已经重伤的老达从十字木架上解下来,两臂结上死绳扣,绳子拉出去各自拴在两牛身上。
老达也不反抗,两眼仍是望着天,嘴里喃喃,好像还在说“没枪”的憾事。
周围被迫观看的人群有了些骚动。
恶霸乡长看看有日子没见的周围乡人,对谷大队长说:“这老达,不肯归顺政府,我看,铡刀也不好用了,直接给他一枪算了。”
听那口气,恶霸乡长都有些胆寒了。
土匪出身的谷大队长狞笑道:“不行,不能便宜了他。好些年前那一回,老子想要他老婆给老子当压寨夫人,他带了老婆跑了,今天他又杀了老子五个弟兄。听好了!”
他对两个执了牛鞭的手下说:“老子的命令一下,你们就赶牛!”
他走到躺在地上被绳子扣死拉住两臂的老达跟前,用马靴尖踢踢脸都变了形的老达,又半蹲下说道:“老小子,老子再问你一句,你现在害怕回头还来得及----”
老达看看他,突地嘴一张,一道血箭喷向谷大队长。
谷大队长躲闪不及,被喷了半脸,气得手一摸脸,大吼一声:“赶牛!”
两个土匪出身的保安团士兵早已经对杀了自己弟兄的老达恨之入骨,听得大队长下令,使劲出鞭,两牛低头蹬腿发力!
这时候就听得老达如雷般地吼了一声:“啊!”
他那受了重伤的身躯,倒地也是一座伏下的山岭!
这时候他轰然大吼,全身发力!
两牛竟是不能挣走分毫!
全场轰然。乡亲们有的大哭,有的大喊,他们只听说过老达文武双全,有山一般的力气,平时哪得亲眼见到?
恶匪出身的保安团谷大队长先是一惊,继而激起凶恶之气,他吼了一声:“好!好一条汉子!老子成全你!把另外三头牛赶上来!弟兄们,都给老子看好了,哪个穷鬼想要造反,给老子开枪!机枪准备!”
旁边架的两挺机枪“哗啦”子弹上了膛。满脸匪气杀人无数的两个机枪手把枪口对准了众乡亲。
五头牛身上套的绳套的另一端,分别扣死在老达的四肢和颈部。
恶匪谷大队长举起了手中的驳壳枪,枪口向天。
这时候,就听得重伤的老达拼尽最后力气的一声长吼。
“要有枪啊——!”
这是力大无穷文武双全的赤色党人临死前满怀无限悲愤的心声!
恶匪大队长的盒子炮响了,五牛狂挣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