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究竟是哪里传来的水滴声?
周强在屋子里转过来转过去,瞪大着眼睛,将耳朵贴近墙边...
他一处一处摸索,寻找着水滴声的来源...
可找了半天,家里面的墙角,各处的水龙头,甚至是所有可能会接触到水的地方。
周强找了个遍,最后!他也没找到水滴声到底是从哪传来的。
他失眠了...他是个纠结的人,他也是个容易恐惧的人。
人是一种心理活动极为复杂的动物,他所做出的每件事,无论是外人看来正确的,还是觉得充满恶意的...
有时候,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想做,然后就做了,就像现在的周强,因为联想,所以就会恐惧。
这一夜,周强失眠了...
倒也不能算是完全失眠,中间还是有大概半小时的时间,周强勉强睡了一会儿。
“你必须得死...阿婆说...你必须得死...”
梦里面,场景还是在自己的房子里。
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鬼正漂浮在窗户外面,枯败干皱的手指,轻轻敲击在玻璃上。
窗外像是繁星点点,如星河,如幽冥...
周强想躲,他拼命去拉自家的门,可门就像是被人从外面焊死了一样。
无论他怎么用劲,他都无法把门拉开。
周强很焦急,甚至在梦里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女鬼的身体正慢慢穿过窗户,她一点点挣扎着,通过的并不顺畅。
不过,就是这种眼见,迟缓,慢慢而来的压迫感...
在漫长的情绪紧逼下,最容易让人彻底失去理智。
“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不行...阿婆说了,你必须得死...”
“你必须要死!”
她那长长的头发慢慢撩开,里面露出的...是两张脸...
一张脸是夏乐的,她仍然在冲周强甜甜笑着。
另一张,则是夏默...
而属于夏默的那张脸...正在吞噬掉夏乐的笑容!
“啊!”
今天晚上天气不太好,气温有点低,夜空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每个人都很着急,他们都有要去的地方,也都有要回的归处。
严忘和虚冲吃完饭,按照剧本上的任务提示,他们打了辆车,重新回到了瑞溪园附近。
出租车上,司机看看表,又看看身后这俩人。
老头子笑眯眯的,看起来还挺...挺有亲和力...
年轻的那个板着脸,就跟谁欠他钱一样...
当然,顾客长什么模样...司机他从来不在乎...
顾客想干啥...他也从来不会关心...
就像前两天晚上,有一对小情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吧喝多了...
俩人直接在他车后座上,搂着脖子对着嘴,玩起了全武行...
那一道,像他这么爱开车的老司机,后视镜都不自觉看的太频繁。
“我说二位,这个点了,你们去那儿干嘛?”
“见个朋友...”
“你们也就是碰上了我,像其他出租车司机啊,晚上都不想往那边...”
司机支支吾吾,话还没有说完,严忘直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从铁围栏里塞了过去。
“我说,咱这不是...钱的...”
“我这人...”
司机还想说点什么,严忘摇摇头,又塞了两张百元大钞过去。、
“我...我可是个有节操的...”
得了,严忘也没废话,直接又是两张钞票。
“坐稳了您,咱这就出发了...”
常言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鬼大多由人而来,人里面,做鬼事的也照样不少。
钱这种手段,放在哪一界,好像都挺好使。
晚上,又是雨天,路上的车很少,没十分钟的功夫,他就把严忘他们送到了地方。
见俩人头也不回的下车,司机想了想,从车窗里伸出来头。
“我说二位,这边可不好打车!”
“你们要是很快就走,要不,我在这等等你们?”
“放心,等车的费用我给你们打折...”
司机想多挣点钱,这无可厚非...
严忘想了想,有些话他本来不想说来着...
可司机都跟自己搭茬了,不理会人家,好像也不太礼貌。
想到这儿,他转过头去,对司机喊道:“师傅!您别操心!反正您也出不去这地方!”
“回头转悠来转悠去,您还得来接我!”
“您愿意等,您就等等吧。”
“我...不是?这人脑子有病吧!”
实话,严忘说的真是实话...
不说别的,就光从司机额头上那一团黑气...
再加上眼眶发青,一看就是阳气多泄,正气不足...
更何况...路上密密麻麻站着的那两排“它们”...
临下车之前,虚冲在车上留了道符,有这道符护着,暂时可保他在这儿性命无虞。
至于会不会吃点苦头,那就看司机自己的造化了。
今天接严忘他们这一单乘客,也算是他命中本就该有的劫数。
下车的地方像是一处公园,可仔细看看,又像是一处私宅大院。
若是以私宅的角度去看,这里...怕是荒废的年头可不短了。
断壁残垣,到处生长的青苔藤蔓。
石头阶梯上,坑坑洼洼的表面,在水渍的浸润下,每走一步,俩人就打一步滑...
“哎呦我去!这!”
“老虚,你可慢着点,你这老腰要闪了,这地界可没人能给你治...”
“放心吧,这一点贫道比你更清楚!”
俩人一步一步,终于是走到了大门口,严忘伸出手,轻轻在门上扣了扣。
“砰砰砰,砰砰砰。”
门被从内缓缓打开,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将小脑袋探了出来。
“你们,是来算命的?”
“算是吧...”
“不好意思,我家阿婆的规矩,晚上不算命...”
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属实是可爱的很,见女孩准备关门,严忘连忙说。
“稍等一下...”
严忘用手扶住门,紧接着,用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封。
顺着门口的缝隙,他把纸封递到女孩手上。
“麻烦把这个转交给阿婆,没准,阿婆能改改主意?”
女孩看看严忘,将信将疑的接过牛皮纸封。
“那你等等,我去问问阿婆。”
说完这句话,她便朝着院里跑去。
“你这玩意...好使吗?”
“依着她自己的性子,肯定不好使...”
“那你还往里递?”
“她现在,非常需要这个...既然需要,那还谈什么性子?”
“真给她饿个好歹,就算她是陶渊明,没准,也得为五斗米折次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