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他急忙跑出去看,只见一百个人,回来了七十八个。
“其他人呢?”王守仁迫不及待地问。
假扮过门卫的那名士兵回答道:“李少侠和两位姑娘让我们先回来,他说等人齐了就一起回来。”
王守仁的心又沉了下了去。
一百人夜闯藏着八万精兵的黑龙谷,回来了七十八个,按理说战绩已经相当不错。
可是王守仁却觉得心里难过的像塞进了一大堆稻草,又堵又憋闷。
李飞阳一时不回来,他就一时无法安心。
又过了一个时辰,夏无念和红刺策马飞奔回来。王守仁问起李飞阳,两位姑娘齐齐回答了一声:“不知道!”夏无念还补了一句:“他嫌我们累赘,不让我们跟着!”说完便和红刺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王守仁的心越发惴惴不安,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那孩子是个有福之人,不会断送在黑龙谷的!绝对不会!”
“他武功绝顶,跟朱宸濠在伯仲之间,一定能逃回来的,一定能!”
“他是个机灵的孩子,一定能找到逃生办法的!”
王守仁就这么在焦躁不安中一直碎碎念,念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又听到了马蹄声。
他急忙跑出去,只见一匹老马,驼着一个人小跑着回来了。
马上的人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王守仁凑上前去,看到那人的脸,立刻惊喜交加,小声叫道:“李兄弟、李兄弟!”
李飞阳睁开疲惫的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巡抚大院,便打了个哈欠,说了一声:“好累!”然后从马上滚落下来,掉在地上,又睡着了。
王守仁连忙命人把他抬进房间放在床上,让他好好睡觉。
望着李飞阳那张年轻的脸,王守仁觉得无比欣慰:“他这个武林盟主,毕章是实至名归,第一次出任务,居然完成得很漂亮!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小子果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人才呀!”
三日之后,王守仁得到密报,朱宸濠已经带着大军,分批次撤出了黑龙谷,前往南昌方向行进。
他把李飞阳、夏无念和红刺叫到书房,欣喜地说:“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朱宸濠带着大军回南昌了!一个藩王,屯兵数万,到时会引起多方忌惮!看样子,他的狐狸尾巴,快要露出来了!这多亏了你们夜袭黑龙谷的任务完成的好啊!”
“真的?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李飞阳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这种事情,似乎比做浪迹江湖的大侠客要有趣的多了。
“养精蓄锐,耐心等待!”王守仁微笑着说。
“那还得等多久?”李飞阳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
“别急,我会派人去催促他的!”王守仁胸有成竹地摸了摸胡子。
朱宸濠回到南昌,一住进宁王府,便开始心绪不宁。
黑龙谷的八万大军,再加上南昌的两万兵力,一共十万大军,藏是藏不住的,只怕不用了多久,就会不断地有官员去朱厚照面前弹劾,应付起来极为麻烦。
他一边让秦峰抓紧排练天罡地煞阵,一边密令钱宁和江彬替他收集宫中的情报。
这时的皇宫,却在上演着激烈的宫斗。
江彬早就想扳倒钱宁,上次奉皇命去给王守仁送信,在南赣巡抚衙门中,无意中听到王守仁与副将小声议论:“皇上早就怀疑他们暗中与朱宸濠有勾结,所以派他俩先后来送信,其实是试探他们,看他们会不会把这两封信同时送到朱宸濠手中。若是朱宸濠收到这两封信,会立刻举旗造反!那样皇上就坐实了这两人的罪证,可以借机清除掉身边的奸党了!”
王守仁的话,让江彬听出一身冷汗。
为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江彬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出卖钱宁和朱宸濠,获取朱厚照的再次信任。
他一点也没有想到,王守仁与副将这番话,本就是故意安排让他听见。这是王守仁“一石二鸟”的计策之一,目的一是让他和钱宁狗咬狗自相残杀,减少皇帝身边的佞臣;二是他们残杀的结果,会导致朱宸濠加快速度暴露行迹。
事情果然如王守仁所料,江彬急匆匆地向王守仁告辞,私下命人追回送往宁王府中的信件,然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将多年来收集到的钱宁与朱宸濠来往、支持朱宸濠密谋造反的证据呈给了皇上朱厚照。
朱厚照依法惩治了钱宁,暗中顺藤摸瓜调查朱宸濠。
朱宸濠收到这个消息,再也按捺不住。他知道,朱厚照随时会对他动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尽早起兵。
正德十四年农历六月十一日,朱宸濠在府中举办了生日宴会,邀请所有官员全来参加,并在宴会上将所有不服从自己的官员一网打尽。
六月十四日,朱宸濠正式举起了造反的大旗,命秦峰率领十万大军,一路向东,攻城拔寨,目标是拿下金陵,在金陵称帝。
王守仁收到朱宸濠起兵的消息,立刻叫来李飞阳商议应对之策。
“朱宸濠发兵十万,一路向东,剑指金陵。我们须得立刻行动。眼下我们只有精兵一万,实在不足以与朱宸濠对抗。”
“王大叔,我可以广发英雄贴,召唤各门派武林同道过来帮忙平叛。你下命令吧,我现在就可以上战场!”
“现在,还不是你上战场的时候。我需要你去借兵。”
“借兵?我拿什么借?”李飞阳一头雾水。
“你身上有一件宝物,可以用它来借兵。”
“宝物?王大叔你有没有搞错?我一个穷小子,哪来的宝物!”
王守仁笑了:“有,九龙珮!这九龙珮,是皇上特意打造的秘密兵符。你带着它去各个城池,找守将借兵。”
“九龙珮就是兵符?大叔你不是在玩儿我吧?”李飞阳目瞪口呆,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摸出九龙珮,捧在手里仔细观摩。
“赵锦棠……他怎么会把兵符交给我?”李飞阳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把这东西交给你,自然是觉得你是可用之材!你既有了这东西,那么保家护国,责无旁贷!事态紧急,你这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