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阳听到号角,心里大吃一惊:“这可坏了!闯祸了!八万大军铁蹄一来,那可真逃不掉了!”
他加快速度,飞奔到黑龙谷入口,发现门卫和四名高台岗哨还是自己的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咱们的人出去多少了?”他低声问门卫。
“已经陆陆续续出去五十多人了,还差四十多个。”门卫小声地回答。
“好,那我们再等等,卯时三刻,不管人齐不齐,我们准点出谷!”
李飞阳叮嘱完,便藏身在草木从中,静观动向。
夏无念和红刺也先后跑了过来,向门卫询问李飞阳有没有出谷,门卫悄悄指了指李飞阳藏身的位置,二人便也各自在附近找了藏身之处埋伏好,等待卯时三刻出谷。
王守仁安排的百名兵士,陆陆续续又跑出来二十多名。
“还差二十个人,只需再等一会儿就好了!”李飞阳安慰自己。
这时,众人听到了马蹄声——千军万马的马蹄声!
李飞阳顿时紧张起来,让夏无念和红刺先走,又让扮成门卫和四名岗哨的士兵先离谷,他一个人掩护剩余的人离开。
六名士兵在他的劝说下走出了黑龙谷,夏无念和红刺却不肯走,非要留下与李飞阳一起。
李飞阳急的没办法,便口不择言:“你俩在这里有什么用?就你们那点武功,除了拖累我、就是拖累我!”
这话一出口,立时招来两双大白眼球。
红刺气恼地说:“你……”
“你”字一出口,李飞阳已经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什么你!还想让我背着你跑是不是?”
红刺被他这么一挤兑,气得撅起小嘴,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夏无念拉起她:“我们走,别搭理他!让他自生自灭!”
两位姑娘虽然气李飞阳说话太伤人,但心里却也清楚,李飞阳是生怕她俩落在朱宸濠手里,这才刻意说出尖酸刻薄的话激怒她们,好让她们主动离开。
夏无念和红刺既知他心中所想,便二话不说,扭头离谷而去。
李飞阳还不忘叮嘱一句:“嘱咐大家先走,不要等我!”
夏无念和红刺出谷之后,李飞阳立刻在地上抓了两把泥糊在自己脸上,站在门口扮做守门士兵。
一阵飒飒沓沓的声音传来,猛虎营千余骑兵已涌了过来,将黑龙谷出口处里里外外全部堵死。
李飞阳看着那阵仗,心里暗自着急:“瞧这场面,还真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呢!该怎么办呢?”
他脑海里不停地想着应对法子,可惜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不多时,秦峰带着一队士兵,押着十几个俘虏走了过来。
李飞阳看着那些俘虏,心里暗自发愁:“怪不得等不到他们,原来都被抓了!”
又过一会儿,朱宸濠也如大蝙蝠一般凌空飞来,落在了秦峰面前。
“找到李飞阳了吗?”
秦峰摇了摇头:“孩儿无能,只抓到了这十几个潜入者,没有找到李飞阳!”
朱宸濠立刻运起千里传音之功,喝到:“李飞阳,限你立刻现身!否则,每过半柱香时间,我就把你的同党杀死一个!”
李飞阳见他要杀人,知道自己无法一直躲下去,便站了出来,说:“我在这儿!”
朱宸濠扫了他一眼,缓缓地说:“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把破云剑交出来,我放你们出谷!”
李飞阳想了想,点头答应:“一把剑而已,能换十几个人的性命,值得!”说完就去解悬在腰间的剑。
那些俘虏见李飞阳为了救他们一直等在出口,又听到朱宸濠要杀他们而及时现身,心里都觉得十分感动。
他们与李飞阳认识才不过三天时间,根本没想过一个认识三天的人,会不顾自己的生死而救他们!
可惜里里外外黑压压都是朱宸濠的兵马,他们就算拼了命,也根本就没有可能逃出去!
“李少侠,不能换!破云剑是上古神器,不能落到他们手里!”一名被抓的俘虏叫道。
另一名俘虏接着说:“朱宸濠不可信,我们逃不出去的,李少侠自己保重!”
第三名俘虏则说:“不成功便成仁,我先走一步!”说完吞下藏在舌头下面的毒药,七窍流血身亡。
其他俘虏见没有生还的希望,若不自尽,必有残酷刑罚等着自己,于是也效仿那位先行者,吞了藏在舌下的毒药,就此身亡。
秦峰想要出手阻拦,却没来得及。眨眼之间,十几名俘虏尽数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李飞阳看到这一幕,心里只觉得悲凉,不知怎地竟想起了一句诗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来的时候,大家踌躇满志,谁也没有想到会回不去。
可是,战斗本就是残酷的事,没有伤亡的战斗,那只存在于美好的传说里。
朱宸濠依旧在诱惑李飞阳:“交出破云剑,我保证你毫发无损走出黑龙谷!”
李飞阳忽然微微一笑:“不用你保证,我也能走出黑龙谷!”
朱宸濠惊愕之间,李飞阳忽然拔身而起,一跃冲起七八丈高,落在出口左侧崖壁上一块凸出的石头上。站稳身子之后,还不忘对着朱宸濠挑衅地吹了一声口哨。
朱宸濠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放箭!”
一时间箭矢如雨,飞向崖壁上的李飞阳。
但没等箭射到跟前,李飞阳又已向上跃起七八丈,这一次,他又踏着一块突起的石头。
就这样,李飞阳利用崖壁上那些突起的石头,逐渐翻越上去,一直到人影越来越小,下面的人再也寻不到他。
那些射出去的箭矢,根本就追不上李飞阳的高度。
朱宸濠阴沉着脸,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传我的令:黑龙谷据点已暴露!三日之后,大军撤离黑龙谷,返回南昌!”
天已大亮,王守仁整夜未合眼,一直担心李飞阳能否安全返回。
“这孩子还太小,从未有过作战经验,我就这么派他去,是不是太冒失了?”他认真地琢磨着自己的安排,越想越觉得内心愧疚。
“若是他们都在黑风谷阵亡,我只怕会内疚一辈子!可是不派他去,还有谁能担此大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