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那堵墙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眼前一片黑暗,一时手足无措。
王守仁安慰大家:“冷静!墙外有机关,墙内也必有开启装置。我们只需仔细寻找,定能出去!”
他让一名随从点亮火折子,在房间内仔细翻找。
很快,一名随从在墙上发现了暗格,并从暗格里掏出了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些黄纸,黄纸上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咒,符咒上写着一些小字。
王守仁在火光下细看,发现上面写的是“北斗星移,宁王当立。紫微黯淡,厚照升天。顺势而为,天下太平。逆势而行,呜呼绝命!”
“看样子,朱宸濠想借这些神巫的力量,愚弄乡民,为自己造势。借星相之说把他的造反行动说成是顺应天命。真是一派胡言啊!”王守仁拿着那些黄纸,眉头皱成了疙瘩。
“幸好我们及时找到了这里,要不然,这些黄纸若是散发到各地州郡,连各地百姓都去支持朱宸濠,那岂不是就天下大乱了?”李飞阳看清楚黄纸上的内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对朱宸濠的处心积虑和神巫装神弄鬼、愚弄乡民的举动痛恨不已。
“唉!这世间总有一些无耻之人,借神鬼之名,行龌龊之事!可叹乡民认知有限,极易被愚弄!所以神巫的存在,就是太平盛世的毒瘤,不得不除!”
二人交谈之间,又有一名随从发现了另一个暗格,暗格内存放了三封书信。
王守仁打开一看,发现全是朱宸濠写给秋千梦的信件。信中的内容,大抵是让秋千梦盯好王守仁的行踪,若有机会,便将他除去,以绝后患。并且以神鬼之说哄骗当地愚民,让他们以为造反是顺应天道,以便在起事时可以做到一呼百应、万民顺从!还有一封信是给秋千梦的许诺,朱宸濠在信中承诺,若秋千梦杀死王守仁,必给他一品大员的官位。
“秋千梦保留这些书信,看来是怕朱宸濠日后不认帐啊!可惜机关算尽,最终也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王守仁一边说,一边把那叠黄纸和书信仔细包好,揣进了怀里。
“有了这些东西,能扳倒朱宸濠吗?”李飞阳问王守仁。
“这些东西,顶多能让朱宸濠入狱,却没有办法清除他的势力。朱宸濠在狱中关个三年五载再放出来,依旧还是朝廷隐患!”
“噢,我明白了,一定得促使他把造反一事坐实了,这样才能从根上铲除他的势力!”
王守仁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点了点头。
秋千梦见众人已被困在暗室之中,便吩咐乡民抱来干柴,堆在暗室四周,又铺上一些助燃物,然后吩咐乡民点火,送暗室中的人上天向神请罪。
乡土之人,毕章心存良善,有些人于心不忍,便问神巫大人是否可以大发慈悲,对暗室中那些人网开一面?
秋千梦见他们不听话,就忍着腹痛,又上演了一出“天神附体”的戏码,借天神之口,说:“室内诸人,莽撞无知。冒犯神威,天神难容。神谕有命,以火惩治。魂灵上天,以赎罪行。”
众乡民一向对天神毕恭毕敬,见“天神”发了话,就老老实实点火去了。
秋千梦望着那群蚂蚁一般既勤劳、又良善、且无知的乡民,在心里暗自嘲笑:“一群愚昧之人,略施小计就能让你们对我俯首听命!唉!你们这群人啊,生来就是被人奴役的命!”
大火熊熊燃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秋千梦望着那间暗室,心里默默地感慨:“你们这些人倒是有智慧、有能力、有武功,可是那又怎样呢?跟朱宸濠做对,哪里能有什么好下场?就算我不杀你们,你们也多活不了几天!”
他感慨完毕,想起沈十七的话,心里又开始恐慌:“难道我真的只剩下七天寿命了?不,不可能!那小姑娘一定是骗我!芳菲谷从来就只有治病医人的药,何曾有过毒药?……哎哟!疼死我了!”
腹中的绞痛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连忙叫人去鸽房取了只信鸽,然后忍着腹痛写下几个字,塞进拇指大小的竹筒里,绑在鸽子腿上放飞了。
李飞阳在暗室中东找西找,始终找不到可疑的机关装置,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似乎连墙壁和地上也发起热来。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太阳快落山了,应该越来越凉快才对,怎么反倒越来越热了?”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咕哝了一句。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开始喊起热来。
王守仁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用手摸了一下墙壁,又摸了一下脚底的石砖,叫道:“不好!有人在外面放火,这是要把我们烤成地瓜干啊!”
李飞阳大急,立刻运起全部功力去推那堵墙,但那堵墙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出掌猛击,“嘭”地一声,墙体坏了一小块,从中“嗤嗤嗤”飞出一簇铜钉,四面八方射向众人。
众人有的躲闪,有的举武器格档,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总算无人受伤。
李飞阳还想继续以掌击墙,王守仁拦住了他:“李兄弟,不可莽撞!”
“我们若再出不去,就要变成蒸螃蟹了!”李飞阳望着眼前那一张张因炙热而通红的脸,心里焦急万分。
他拔出破云剑,便要运功劈开墙体。王守仁拉住了他的手腕:“冷静!这墙体之内,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暗器,若一劈之下,再有飞刀利箭之类的暗器射出,大家如何去躲?”
李飞阳想了想,也觉得不妥,只好放弃。
又过半柱香时间,大家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只觉得暗室里越来越闷热,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
李飞阳终于失去了耐性,他对王守仁说:“大叔,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暴力破墙是唯一活路!”
他对夏无念说:“来,我们用破云凌霜剑法,从顶部劈开这间暗室!”
夏无念拔出了剑,却犹豫着站立不动。她心里明白,破云凌霜一相碰,必然死伤无数!
王守仁叹息一声:“唉!这两把剑的威力,若真是能山崩地裂,只怕你俩一出招。这一屋子的人,还有外面那众多乡民,都得殉葬!”
李飞阳跺了跺脚,懊恼地放下剑:“唉!难道我们就只能死在这小小暗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