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怀进入客栈,要了一壶酒,两个菜。他也不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喝酒。也许,喝酒为了不再寂寞。也许,喝酒为了不再悲伤。
毕竟,一醉解千愁,可他没有喝醉的时候。
正当喝完酒,再去前台买酒时,忽然酒柜老头目露凶光,从后腰拔出一把匕首,刺向李霜怀。李霜怀眼疾手快,施展冰封术。
哪知这老者好像熟悉青峦宗的功法,与李霜怀在客栈内打斗了起来,没几下,老头终究战败。李霜怀逼问:“你是什么人,为何暗杀我?而且看来知晓青峦宗的功法。”
老头受制于李霜怀,缓缓说道:“我乃……”
话未尽,一枚细针飞来,刺入老头的额头,老头毙命当场。这一幕,已将客栈底层吃饭的客官,都吓傻了。有的逃跑,有的呆傻在旁静静观看。
这时,李霜怀昏昏沉沉,才知道身中剧毒,逃走无力。眼看背后来人正要下手。
而后另外一人突然双目眦裂,充满血丝,他口吐鲜血,倒地而亡。临死前,他脱口说出三个字:“庆王府……”
忽然,迎面走来的又是那位脸戴银制鸾飞面具,身着红袍的青年人。他将一颗丹药塞进李霜怀口中,并且长叹一句:“现如今,你真要与我分别三年?我看,不出三日,你就无命矣。”
半刻过后,李霜怀睁开双眼,盯着厢房里的红袍人,软弱无力地说了一句:“你原来是庆王府的人,庆王府为什么一定要选我?”
红袍青年什么也没说,打开房门,缓缓背后关上,率性离去。
李霜怀闭目养神,心中多了许多疑虑。抽丝剥茧,也觅不得答案。
庆王府为什么选择自己?庆王乃当朝皇上的三弟。据说皇室三男一女,而这位庆王最富有才华,中原东部州城在他的治理下,年年风调雨顺,百姓富足。庆王,在朝名声显赫。
自己与庆王府有什么渊源?
带着满胸疑惑,李霜怀再次出了客栈,看见一红木八抬大轿路过。于是上前从一摊贩打听,轿子里坐的是庆王府的千金,韩晓春。庆王府千金不是在罗城,庆王的千金来齐州城做什么。
街道上的行人众说纷纭,都说庆王府的庆王无奈之下,将自己的独生女儿下嫁给了齐州金刀门门主的大儿子霸山。
李霜怀喃喃自语:“金刀门乃中立门派,原来宗门就在这齐州城。”
街上的围观百姓越说兴致越高,大部分人言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现在中原形势复杂,三面被异族和魔道威胁。当朝皇帝又昏晕无能,庆王只能这般委屈爱女了。
“不对,正道门派那么多,为何下嫁爱女不挑选一个正道门派,儒门,千机院,法华寺,甚至依附青峦宗都可以。怎么单单选择一个中立门派?”
很明显,这是拉拢。正道大派是想破头都不可能拉拢的到,金刀门却在中立门派当中,算得上数一数二。
然而,庆王此番作为是正是邪,就难以猜到。心机之深沉,泛泛之辈只有睁眼观望而已。
“只是这金刀门门主的儿子,是个酒色之徒。成天花天酒地,还经常去青楼。”
“对呀,那霸山,纯败家子!金刀门的玄铁金刀,就是他游历天下,因为女色,宝刀被赫赫有名之神偷,梦一回偷走。”
哦,小偷之中,还有因偷闻名天下,被称作神偷?梦一回,听到这名字就感觉做梦一回,身上的宝物便无影无踪。
但这名字,好听。
李霜怀听到这些,心中有了一个主意,既能让金刀门投靠庆王,又能推掉这门婚事。然而这个主意,细节之处须非常小心。不然既得罪金刀门,又得罪庆王。
此时,他又回想起那日双旗镇,沈傲天的作为。他实在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回到宗门,明明可以说和之事,变成了仇杀……
李霜怀跟着送亲的人马进入到金刀门,今日的嘉宾实在是多,管事人都忘了看李霜怀是否陌生人。 当然,庆王府的人马,金刀门怎么会认识不入流之货色。
八抬大轿在金刀门的府邸落轿,从轿中下来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亭亭玉立,一双飞眉圆眼,面容精致,肌肤红润如玉。红色绸缎绫罗,却不失风雅之气。
她让李霜怀想起了当年婉君阁的赵碧华。不知与碧华比起来,二人才华高低可否比试一番。
别苑可谓豪华大气,两旁为石雕龙首大刀傲然立天,红墙黑瓦。大殿一点都不逊色于青峦宗的大殿,鎏金翠黏,麒麟牙檐霸气凌然。整座大院,让人望而生畏。
这时,金刀门弟子分站两旁,从金雕彩漆之大殿内,走出一位黄袍麒麟绣灰衬银丝领老者和一位枣红袍银云绣白内衬飞扬跋扈的年轻人。
他二人兴高采烈,眉目神彩飞驰。正准备当着大院中众人围观的面迎接新娘子,谁知此时李霜怀走上前,伸手阻拦。金刀门门主和少门主脸上显露出差异,转瞬间变得恼怒。
少门主霸山推了他一把,随后大声质问道:“你这孙子是谁,想要做什么?!活腻了不成!”
年轻之气概,年轻之风采,年轻之言语,年轻之猖狂。
李霜怀低头行礼,假意卑躬屈膝,解释起来:“少门主与老门主莫怪在下。在下来,有要事与二位商谈。”
大院中,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许多庆王府之人忽然醒悟过来,直言他并不是此行庆王府之人,不知道此人什么来头。泛泛之辈要拦婚,在金刀门,可谓真乃找死。
李霜怀挺直身子,当着金刀门老门主与少门主的面,娓娓讲道:“庆王府的千金其实并不请愿嫁给金刀门的少门主。对吗?邓翼然姑娘?”
庆王府千金,邓翼然没有说话,只是皱起眉头,双眼惊诧地盯着李霜怀。
“你不必回答,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你心里也知道。”
金刀门门主霸行浪开口道:“小子,老夫并不知晓你来之何意。但今日是我儿婚娶之日。你坏了我金刀门好事,虽然今日不易见血光,但你明日,必丧命于金刀门之下!”
霸山更是张扬,直接指着李霜怀,开口道:“你不会是和我未过门的妻子,有过因缘吧?!”
“呵呵,金刀门诸位,庆王府诸位,请双方不要误会。我与庆王府千金未曾相识,今日是初次见面。不信,你们问邓姑娘。若在下撒谎,今晚自尽于城外。”
“的确,我与此人,未曾相识。”
霸行浪对着李霜怀,眯了眯双眼,缓缓开了口:“小子,你到底想要如何?先许你说之一二。”
揣测,揣测有如江海之广,湖泊之深。这番揣测也只有上了年纪方可领悟。
“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李霜怀一边在场中绕着走,一边缓缓说道:“我知晓,其实大家都知晓,金刀门其实对这门亲事抱着可有可无之态度,因为庆王的要求,金刀门未必心甘情愿而全力以赴。”
“的确,我们金刀门与庆王,谈不上有什么瓜葛。他日后所托之事,我金刀门自有主意,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霸行浪回应。
“爹爹!”霸山有些不悦,又有些慌张,急忙转身伸手握住父亲的胳膊。
“无碍。让这位年轻人说下去。”霸行浪挥了挥衣袖。
“那敢问,金刀门可否与我做一笔交易?”
李霜怀深深地看了一眼霸行浪,又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邓翼然。其实,他的心里也在考虑,如若今日事成,不仅金刀门对自己有好感,庆王府也对自己有好感。
“与你做交易?你一介不入流之货色,也配?!”
看着霸山如此猖狂,李霜怀不紧不慢回应道:“我自认我配,便当仁不让。不然,我更不配今日阻你们之间的婚事。”
这霸山,真是愚蠢又自大,若在平日,我必好好替你爹教训你一顿。如今,我为了自身将来,先让你一番。
“人阶初期修为,在你这个岁数,能如你这般之人的确少之又少。不过说回来,你拿什么与我们做交易?别太高看了自己,年轻人。”
“什么?人阶初期修为!此人有些底子啊!”别院中众人纷纷小声议论开,霸山都一脸茫然又吃惊。
哼,我没有太过压低灵力的波动,若是极力压低,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又能吐出什么。
花在丛中笑,人在群中闹;海阔凭鱼跃,山高水必急。
李霜怀哈哈大笑几声,然后盯着金刀门主霸行浪,坦然地再问:“你们说这么多,到底金刀门敢不敢与我做一笔交易?”
独自一人,与这两方势力结为好友,是天大的好事。对于将来的自己,多了游历天下的朋友。
只是这笔交易,可能需要自己以命去赌。
赌上自己的命,从来都是一半对一半。君子云,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只是用命去赌的人,若非天下枭雄,那就是醉酒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