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观音》第一章
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徐香山。那是一张十年没有见过的脸庞,散发着青涩,温暖的金色的光,有那么一束,落在徐香山黑色的粗框眼镜上,他的下牙中有一颗小虎牙,怀中抱着一只大金毛,就这样一人一狗,大金毛非常不老实,想向下扑腾着…可这是哪里?高大宽敞的候车大厅,看不清上面红色的字,分不清是哪座城市,可是徐香山暖暖的笑意,正对着梦中的人……
林青醒了,"这就是一个梦"她暗自说到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由于五洲建筑公司的核心业务量缩减,遥遥无期的应收账款,牵扯资金庞大的三方债务,地方政府平台公司,甲方乙方之间相互推诿责任,作为五洲子公司运营板块主要负责人,林青每天举步维艰,如履薄冰的应酬,忙于进行各种条件苛刻的商务谈判,子公司也马上面临发不出工资的困境,从上到下还有刚毕业的新人,都惶惶终日,林青尽力安抚人心,给个部门打着鸡血,当然,这也是总公司领导安排下来的任务。五洲建筑工司董事长杨晓明,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在茶馆认识了林青,并把林青招进公司,说实话,林青是那种让人一眼看过去就令人惊艳的长相,谈吐不凡,卓尔不群的气质,这可很有利于公司的形象,然而杨晓明打的算盘,可不是跟这个女人有点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刚巧这时候林青刚刚第一次创业失败,杨晓明开出了不错的薪资待遇,让林青在子公司发展,学习业务。林青慢慢靠着悟性和聪慧给公司带来了不少业务订单,除了经常挂着一张疏离又高冷的脸,在外人面前她几乎完美的没有什么缺点。在物质年代起家,疯狂粗暴揽财的甲方,还继续着落后的原有思维观念,合作模式,整天得老妈子式得伺候,虚拟奉承真的让她受够了,越来越内耗的状态已经很久了…林青渐渐开始厌倦,日复一日的积劳不堪和焦虑,关于生存还是生活的思考,不停在她的大脑的海马体中打架,交织,已经31岁的林青在公司已经快7年了,体面的学历,精致雕刻的五官,天然透露出的知性气息,每每在应酬,推杯换盏之间的谈判,而屡我诈商业中的勾结,手段,毫不避讳的在酒桌上谈起,炫耀,使人臣服者与被臣服者,都能让她时刻在压抑着内心中的作呕感觉,用麻木代替不断跑神的思绪,每一秒,向她递过来的酒杯,她都想掀翻在地,“林小姐,林总,你长得这么漂亮,你喝一杯,喝了咱们合同就签”这样的话,这几年林青听得太多,掀翻在地得终是梦,林青一贯一饮而下,下一秒招呼人把准备好的合同直接递给端酒人·····林青会露出微笑,带着一丝寒意。
人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带上厚厚的伪装,越加冷漠麻木的表演吗?林青觉得自己像极了杨晓明手中的棋子。每一个人都应该有有自己的天命,事到如今她的天命又是什么呢?直到上个月,她的年中体检报告,医生宣告她甲状腺癌3级…像来自天际边的钟声,炸雷般的震动了她得整个世界。哈姆雷特中有一段经典旁白,此刻也彻响在她的耳边,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终于,她决定了,让这个烂摊子谁爱收谁收吧!
她看了看手机的闹钟时间,天呐,起来这么早干什么,反正已经决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这该死的闹钟竟然忘了关……不过……刚才那个梦……好真实…可是十年没见了呢,怎么会梦见他呢?女孩苦笑,蒙起被子继续睡吧……都是一场梦。翻来覆去中,脑子里不停开始浮现梦中人的脸庞……她一把将扔在一旁的手机摸进被子里……是这样的吧,林青找到通讯录,……没有,微信……没有……共同的朋友……还有什么?留言?十年前……那个夏天,徐香山有过一条邮箱留言!是的就是那条留言!她突然想起来,从被窝里弹坐起来,留言,邮箱,通讯账号,终于,她找到了这个账号。忐忑的心跳不止,林青发过去的信息(你是徐香山吗?)下一秒,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未知的答案,是开心的,还是石沉大海般失望的…放下手机,她重新靠着床边,回忆开始拉扯,现实和梦境开始割裂,把她带回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她努力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徐香山的时候。
十年前那个夏天,她还是懵懂的女孩,他们一样年轻,徐香山比女孩大一岁,要不了多久,都即将跨入这滚滚的社会中,将他们的所学摩拳擦掌,是的,他们还是一对校园情侣,还是初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值得品味的年纪,从小到大,他们一起从小小的人儿变高,一个变得亭亭玉立,一个变得帅气俊朗,一起学习看书,一起周日漫步,一起上课放学…永远徐香山走在后面,林青走在前面。徐香山曾说,要打跑所有跟在林青后面的调皮小子…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个骑士要保护他最珍爱的公主。
青春的甜蜜爱恋,让他们都以为,这样长大以后,会像很多年轻人向往着的爱情一样,毕业,交往,父母慈善祝福他们去到婚姻,那个世人描述神圣的终点…然而改变,也在那个夏天。"什么?你要结婚?你在胡说什么?"徐香山惊讶的看着女孩,一只手用力抓紧林青的胳膊还抖了两下,眼神里控制不住的思绪,仿佛在说"你是开玩笑的吧,别逗了,我们"…" 是的"林青说这话的时候,还牵着徐香山的手没有松开,很坚定的看向他。林青压低了声音,接着说"父母选的结婚对象,我父母他们非常满意"。一直到那个夏天,林青认为徐香山还是像个没有长大的愣头小子,就像小时候一样,徐香山的母亲其实并不喜欢她,徐香山家里开了一家饭店,门口总是人来人往的,他的母亲经常打扮的光鲜艳丽,看向林青的眼神总是冷冷的,长大后他母亲也常说要徐香山不要总惦记贪玩,找个理由然后早早让女孩回去,这些细微的心思,其实林青都知道,林青的父亲是知识分子,母亲是全身心负责林青从小到大的衣食住行,家教也很严,父亲其实是高考被恢复以后第一代复习考生,可是上过大学的,在那个年代这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儿。但是林青的父亲生性耿直,进了学校不会和校领导上下级搞人情关系,不会送礼拍马屁,所以在学校也不是那么受重视,错过了几次提拔优秀评选的机会,他们都不太喜欢生意人的圆滑,和骨子里透漏出的狡黠,林青的父母也总说,离开饭店家的那个孩子远一点,影响不好,我们是书香门第,这些林青觉得只是徐香山不知道,也不以为然… "女孩子有了好的学历就要早早嫁人,他的家里从政的,父亲还是副厅级,我爸妈只要我安安稳稳的做个贤妻良母,你知道的我爸一直认为我…"只是林青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又很忧伤。也许男人是晚熟的,那句话没错。
那个夜晚街道的灯光越来越昏沉,只剩下一盏盏缩影,两个身影围坐在,花园广场雕像下的长长石阶上,一直到很晚,徐香山穿着白色短袖肃然的身影,轮廓分明的脸庞变得模糊苍凉,口中一遍一遍重复着,"青儿,为什么,我的世界好像崩塌了,为什么不能等等我,青儿,我还没有准备好,你能不能等等等我,我可以娶你的…我就快毕业了,我会去工作赚钱,不要结婚好不好,到底为什么……"。一遍又一遍的质问,徐香山的角色开始发白,嘴唇也是白色,让林青支撑不住,不忍抬头,她纤长瘦弱的胳膊,抓住徐香山得胳膊,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抓紧,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青无力的躺在石阶上,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徐香山就这样陪她躺在石阶上,仰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几颗伶仃的星星似有若无,他们都不知道,明天,未来是什么样子?是离别,是恐惧,是不能左右,是无力左右和改变,是无数的人仿佛在他俩的世界中穿梭,是把他们撕成一角一角,撕成一片一片,就像伶仃的星星,只剩下微微闪烁的光,一些湿润的液体从林青的眼角顺势滑落……
回忆的片段戛然而止,手机响了,不可能是他!林青的第一反应。真的是他,是徐香山!是他的信息,上面几个赫然大字"你还好吗!",直接钻进了林青的眼中!她惊讶的坐起身,跑下床来回踱步跺脚,"我很好,你好吗?你现在在哪里?","我在北京,现在有事,晚点回复你"。林青欲言又止,仿佛勇气被抽空了一半,算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各自早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轨道,十年,应该早就不同,也不重要了。"好的"林青回复着,下一秒,她又控制不住的给徐香山发到"我做了一个梦,你知道吗,太真实了,你在车站,还有一只大金毛,哈哈,你抱着它,对着我笑,我这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发完便放下手机,她准备冲个澡,好好清醒一下。过了很久,林青从浴室出来,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只手拿着毛巾,一只手打开手机,盯着徐香山的回复"我真的,有一只金毛"。她没有再回复。
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释然的躺在家里,穿着宽松的睡衣,松着半干的头发,横卧在沙发里,那讨厌的勾心斗角的过往,仿佛没有真实存在一样,窗外还有工地施工的嘈杂偶尔从窗户飘进来,但林青毫不在意,音响被打开了,曾经林青花了半年工资,置办了一套还算不错的音响,在一个人的独居生活里,只有打开音响,放着她喜欢的纯音乐,爱尔兰的风笛,颂钵冥想,最后的莫西干人……只有这些旋律,能洗涤她灵魂片刻的疲惫,这是她最后的精神领地,时间会在这里停滞,这一刻她会忘掉全世界,忘掉所有的荣誉,失败,人群…这一刻她打算当个废人,她把声音开到最大,一般这个时候,她的茶几上,一定还有一壶刚泡的普洱茶……略苦涩,回甘却很棒,她最喜欢的就是云南的普洱茶,其他茶让她觉得寡淡。不断的烧水,等待沸腾,听着咕咕噜噜水开的声音,这一刻她也拒绝被任何人打扰。客厅和书房都是她摆满的书,和一些书法作品,最近林青把刚从弘法寺住持那里求来的,"狂性顿歇,歇即菩提"这副字,摆在客厅正中央。住持说,立即抛弃我们的贪嗔痴,放下我们对自身的执着。那就立刻能理解佛的境界,既是成佛。林青并没有唯一纯粹宗教信仰,关于成佛,那是凡人能达到的境界吗?这也太玄妙了,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说的大言不惭一点,她只想做个出世的智者,不被纷乱打扰,就像金刚经里说的那样,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善知于时常行法施,开悟一切为智者,而智者畏因,凡夫畏果…
从早到晚,除了起身泡茶续茶,林青在沙发上几乎没有离开过,又沉沉的睡了一觉,不会这次什么梦也没有做,深夜,林青又一次醒了,凌晨12点43分,音响还在循环播放着…手机上有徐香山发过来的信息"你睡了吗?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做着给人上门拍照的工作,所以经常白天一直在开车,婚后的生活好吗?听说你有孩子了,怎么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家过过年了,从深圳到北京,从干IT到旅拍,从新疆到西藏全国都被我跑遍了哈哈,我还去了很多个国家印度,日本……"密密麻麻的文字,絮絮叨叨着十年来徐香山工作变更的城市,又温暖又陌生又遥远…林青说"我早就离婚了,婚后第四年儿子不到两岁的时候"。林青没有告诉他原因,只说生活是一场不能回放的绝版电影。林青说"我上个月刚刚决定打了辞职报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身体检查,我想暂时休息,再去思考未来。"当然,林青没有说明是什么样的身体异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言,林青也絮絮叨叨着,离婚后她创业开过西餐厅,因为不懂得经营倒闭了,那时候她觉得,在一个小城,开一家咖啡加西餐的小店,就这样守着儿子,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徐香山问林青"没有打离婚官司维护自己和孩子的利益吗?"林青说"夫妻一场,不至于,我不希望儿子长大知道我和他父亲曾经闹到如此不堪,开西餐厅得那一年,装修经营都让我措手不及,他后来找到我谈判,我思考了很久,我给不了儿子更好更丰富得教育资源,和生存环境,我不能那么自私,理性占了上风我决定让儿子跟他父亲走。当然我提了两个条件,一是任何时候我要看儿子都不能阻拦我,二是我需要司机送儿子回老家看望老人的时候,也必须照我说的做。除此之外,我放弃一切财产。"
"就这些?" 手机那边的徐香山更加不可思议,当年林青结婚以后,徐香山听校友会得人议论,林青的前夫家里权势滔天,非常丰厚殷实,还经营着进出口贸易公司和纺织制造厂等等很多产业。多年前有一次,林青开着一辆宾利车,还去参加过一次同校同学会,一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真是奇怪的女人,还是那个傻傻的她一点也没变!她这样轻描淡写,天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徐香山这样想着,林青说"就这些",有时间我再告诉你细节"。
已经凌晨3点多。然而手机这边和那边谁也没有要停止得意思,徐香山说"来北京吧,既然你最近不忙,来北京我可以请假去接你,带你去散散心,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现在高铁也方便,几个小时你中午出发,晚上咱们就能坐在一起吃饭了"。这可把林青逗乐了,她回复徐香山"你还是没变,依然那么冲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不是对你嘛!我还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等等吧,我还有几份身体检查报告,要一周左右才能出来,晚安"。徐香山也说了晚安,没有追问。
音响里正在播放一首美声唱法的哼唱"啦啦啦啦啦啦……"只有这一个音节得高低起伏,好像在唱,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破碎的声音。其实复查结果也并不着急取,林青并不在意关于那个疾病的一切,需要割就割呗,林青现在并不怕痛,也不怕死,她怕不知道如何活着,想到儿子,想到父母,想到过往的一切。。。面对徐香山的冲动邀请,林青怯步了,潜意识里她并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十年没见的徐香山,见了面会不会嘲笑她的失败,会不会再次刺痛她,不断伪装武装在壳子里的那个自己,她连死都不怕,可是她怕和徐香山四目对视时的场面,万一只剩下沉默呢?
几天以后,林青在家门口附近的胡同里买菜,这个市场她并不常来,因为以前的工作比较繁忙,吃饭也没有个固定时间,林青很少在家做饭,冰箱里已经需要补给了,林青正蹲在地上,拿起一把菜农从农村运来的韭菜,手机响起来是杨晓明的电话,催促得电话那头说到"林青,明天你务必要来公司总部一趟,我知道你要辞职,如果你还想拿到钱的话,你必须要过来,之前你见过的那个投资方张总,他要投资咱们得子公司,子公司业务和整体运营计划你最了解,张总对你印象又特别好,公司待你之前也不薄,我知道你最善良,我求求你也行,你可不要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把全部人都……"又臭又长的电话,大致意思林青已经懂了,公司有些刚毕业的年轻人,平平嘻嘻哈哈的一口一个林姐林姐叫着,林青平日里也会教他们业务方法谈判技巧,此刻他们的每张脸都浮现在林青的脑海里,林青有些动容想做点什么,…林青说"我会去的"。就直接挂了电话,杨晓明,我他妈呸!
林青准时来到公司单独的会所大楼,一般这里只接待有身份地位,和重要的客人,红木装饰凝重又深沉,林青进门的时候,杨晓明正在抽雪茄,见林青进来了,把雪茄灰赶紧谈了谈,一股子小人之味道和谄媚堆他的脸上,“青儿,你真是帮了大忙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等会我跟张总聊投资咱们子公司的事情,确认一些流程法律问题,你就在旁边泡好茶,给张总搞好服务,都定下来以后,你看晚上就一起吃饭,你再陪张总喝几杯高兴高兴”,杨晓明十分明确的知道林青的善良,接着说:“咱们公司你也知道,快撑不下去了,如果投资谈妥,你要是还想回公司,让张总给你加薪!我当年带你入行,风风雨雨的你看,咱们公司还有那么多年轻人,他们也需要机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都拜托在你身上了”。说完杨晓明看着林青的反应,林青冷冰冰的,只觉得最后一句话怪怪的。张总来了之后,双方几番寒暄,林青坐在茶台上,双方说什么她也没兴趣多听,只听到最后是决定谁的人来当法人代表有很大分歧,争执不下,控股权在张总手里,张总是大股东,杨晓明想争取法人代表的位置,这个考虑本质上也没有大错,出于极端情况风险控制罢了,毕竟现在杨晓明是处于弱势地位的,他当然本能先争取哪怕一点点话语权。
"张总,您看,是不是还有可以商讨的余地,您看您是大股东大老板,我这。。。”张总邪魅的一笑,“那要我同意你方代表出一个人当法人代表也不是不可以,那我也得对这个人放心呐,我对谁放心呢,我看这个事可以再琢磨琢磨”,说完张总看向正在泡茶的林青,杨晓明好像收到了什么信号,会心一笑,谈判已经进行到了傍晚时分,杨晓明安排服务员准备晚餐,特意交代司机从地下酒库里去拿抱一箱茅台上来。林青思绪根本不在他们谈话的内容,只觉得索然无味,接下来肯定又是要林青好好跟张总喝两杯,但是林青隐隐觉得今天的茶苦涩无比,拿起手机,林青给范玲发了一条信息“玲,我心烦的很,有点乱,我突然联系上了徐香山,他要见我,但是我拒绝了”,在服务员摆餐具的片刻,她又发了一条信息给范玲“玲,今天杨晓明又安排了应酬,这次我最后一次帮他办事,我快解脱了,估计又要大醉一场了”。琳琅满目的珍味佳肴已经摆上了桌,只有他们三个人,杨晓明潇洒的先开了三瓶酒,这架势,好像今天是个大场面,林青望向酒瓶发呆的时候,范玲来了信息问道“我已经可以下班了,我在会所门口等你,万一你喝多了心情不好,我送你回去这样也安全。我不放心杨晓明丫的那个伪君子”;林青回答说好,酒过三巡,一瓶酒已经去了一大半,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林青只觉得大脑一阵阵刺痛一阵阵眩晕,恍惚中,张总得手何时已经搭在了林青的肩膀上,林青胸中又泛起一阵恶心,耳边杨晓明说着些什么,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她觉得不对,最后打出了几个词,是给范玲地,“上楼救我”。
哄得一声,门被推开,推门的人是马刚,走在前面第一个就是他,后面紧跟着范玲,包房内只有林青,和那个不知所畏的张总,哪里还有杨晓明的影子,张总吓坏了,马刚进门后一拳就挥过去,"娘的,不像个男人的瘪三东西,灌一个女人喝这么多酒,你知不知道她是谁,有一点闪失老子废了你”。踉踉跄跄的张总,也没有了风度,捂着脸趴坐在地上,不停的道歉,说“都是误会,只是喝了点酒,真的没有欺负林青小姐的意思”马刚哪里听他的解释,拖抱着林青向外走,范玲赶紧抓住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和包,紧随其后,走到门口,扭头呸了一口在地毯上,愤怒的说“告诉姓杨的,林青是他惹不起的人,以后再休想打林青的主意,一丘之貉,林青已经帮了他够多的了,这么下三滥的利用林青,枉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