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你还是秋飞花的哥哥?”李飞阳想起秋飞花那涂脂抹粉、不伦不类的装扮,又看看眼前秋千梦这滑稽的神巫装束,忍不住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秋千梦越发恼怒。
“我笑你们两兄弟……这穿着打扮,真是与众不同,一个能让人惊掉下巴,一个能让人爆掉眼珠儿……做的事情也是,一个卑鄙下流,一个龌龊肮脏,不愧是一个妈生的!”李飞阳说完,捂着嘴笑。
“你就笑个够吧!呆会儿,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秋千梦那涂满了油彩的脸,眉头和嘴角已经拧成了麻花。
“好!不笑了!咱们俩今日就把往日的恩怨一笔清了!来!动手吧!”李飞阳向秋千梦勾了勾手指。
“哼!动手?我只要一动手,你就必败无疑!”秋千梦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似乎真是准备动手了!
“你有这么厉害?我可不信!”李飞阳见他啰啰嗦嗦就是不动手,猜到他武功一般,便没把他放在眼里。
秋千梦狞笑一声,突然双臂一展,像一只大蝙蝠一般,轻飘飘向李飞阳飞来。
他人在半空,右掌击出,向着李飞阳的面门拍来。
李飞阳不慌不忙,运足内力,伸出左掌去抵挡。
在他看来,他这一掌的掌力,足以把秋千梦震飞到三丈开外,嗷嗷喊疼。
可是秋千梦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的掌接近李飞阳的左掌时候,突然撤回,另一只手中的羽毛扇冲着李飞阳轻轻一扇,一股奇异的味道飘入了李飞阳的鼻中。
“糟糕!中招了!”李飞阳急忙闭气,却为时已晚,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
秋千梦走到李飞阳身边,狠狠踢了两脚,咬着牙说:“武功厉害又怎样?须知这个世道,可不是武功高就能活得长久的!跟我比,你还太嫩了点儿!”说完命令轿夫:“先把他手筋、脚筋挑断,武功废了,然后洗剥干净,等着祭天!”
四名轿夫答应一声,立刻拿出刀子,准备动手。
“住手!”一个洪亮的、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阵马蹄声响,十几匹马卷着满天黄尘疾驰而至,停在了秋千梦的面前。
为首的一人,面容清瘦,三缕长须,双目炯炯有神,他翻身下马,走到了李飞阳身边。
秋千梦眯起了细长的双眼,冲着来人挤出了一脸假笑,施礼问道:“原来是南赣巡抚王大人!不知大人何以屈尊来此?”
王守仁回了一礼,寒暄几句之后,指着李飞阳问秋千梦:“不知我这位副将,如何得罪了神巫先生?”
“什么?他是你的副将?”秋千梦的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是的,前几天刚收的副将。此人武功卓绝,愿意为朝廷效力,是我朝之福!”
秋千梦眼珠子一转,当即哈哈大笑:“误会,都是误会!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啊!我只以为他是外乡人过来捣乱,没想到竟是大人的副将来视察民情!失礼、失礼!”
秋千梦一边说,一边让轿夫给李飞阳喂下解药。
李飞阳苏醒过来,见王守仁正在关切地望着他,连忙跳起来叫了一声:“大叔!”
王守仁扶住他,满脸忧虑地问:“你感觉如何?武功、内力都还在么?”
李飞阳稍微动了一下四肢,发现并无异常,便点头回答:“我没事,一切都好。”
“两位姑娘呢?”王守仁又问。
李飞阳指了指秋千梦:“呶,被这位大神抓去了!”
王守仁转头看向秋千梦,秋千梦立刻转头骂轿夫:“都说了是误会,还不快去把两位姑娘带过来?没眼色的东西!”
四名轿夫连忙唯唯诺诺地小跑着退了下去。
秋千梦又堆出满脸笑容,假模假样地给李飞阳道了个歉,然后问王守仁:“今早天降雷霆,山体开裂,鸟兽尽亡,大人可知此事么?”
王守仁皱眉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神巫先生对此有何见解?”
秋千梦叹息道:“天降雷霆,乃不祥之兆,恐怕会对此地乡民带来灾祸啊!”
王守仁也长叹一声:“神巫先生说得有理。我正是担心灾祸未了,所意特来此地,想弄清楚人员伤亡与物资损毁情况,看看需不需要把乡民疏散到安全之所、需不需要给损毁物资的乡民申请一些现钱贴补。”
李飞阳见王守仁要把此地的村民疏散,感觉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连忙把王守仁叫到一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山体开裂的原因。
王守仁得知天雷轰鸣、山体开裂竟是李飞阳和夏无念的练剑所致,心里又惊又喜,暗自思忖:“这破云、凌霜一对利刃,威力如此之大,当真是保我大明平安的利器!就算朱宸濠习得天罡地煞阵,就算天罡地煞阵所向披靡、毫无破绽,只要这破云、凌霜一出手,那筑阵的大军,也必将灰飞烟灭!”
他近日忧心如焚,天天对着《云巅秘武》下半部,望着那个天下无敌的攻城军阵——天罡地煞阵愁眉不展,思来想去,总是想不出破解之法。如今得知破云凌霜的威力,自是心中激动狂喜。
但他明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淡淡说了一句:“嗯,知道了!”
秋千梦见二人窃窃私语,眼珠子转了几转,心里便开始打起另一个恶毒的算盘。
这时,四名轿夫已经把夏无念和红刺带了过来。
李飞阳见二人神智清醒,完好无损,这才放了心。
王守仁既然得知了山体开裂一事并非地震,也就不再忧虑后续灾祸的问题,他见李飞阳三人已经聚齐,便向秋千梦各辞,顺便将他夸奖了一番,夸他知书识理、明辨是非、心胸宽大、品行高尚,不愧为方圆十里最受人尊敬的人。
秋千梦一边谦逊地笑着,一边极力邀请大家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
王守仁推说府衙事务繁忙,极力拒绝。秋千梦却拉着他的衣袖不松手,热情地说:“只是一顿家常便饭,一来呢,是为李少侠和两位姑娘陪罪;二来是感谢大人几年来对本地乡民的照拂之意!大人若是不肯赏脸,只怕会寒了当地小老百姓的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