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如此难缠的对手,赵燕豪感觉一个头,简直有十个大。
他叹了一口气,昂首望望崖顶,见至少有十来丈高,且崖壁笔立,宛似斧削;中段乃是光秃秃的石壁,镜面也似的光滑。
以现在的精神状态,欲攀缘而上,那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沮丧之余,又游目四望,忽然发现下游有一段崖壁,不仅不那么陡峭,而且亦没那么高,兼之爬满了藤蔓植物,看情形当可攀缘而上,心下大喜。只是,那地方距当下所处的位置,尚有四五十丈的距离。
“就从那儿上去罢!”赵燕豪思忖道。
主意已定,便沿着崖壁往前游去。
他的水性挺差,幸喜沿途有不少树根、绿萝,亦或凹凸不平的石壁,当体力不支之时,倒可攀住歇上一口气。
天风自然已看出他心思,岂肯让他如愿?
赵燕豪刚游出数丈,便被他给赶了上来,一爪抓向脚踝。
赵燕豪忙一足飞踢,将之迫退;刚欲前游,天风僧又扑将上来骚扰。
如此这般几个回合,赵燕豪连半分也前进不得。
赵燕豪心知无法脱身了,便索性停下,左爪潜运“无相劫指”神功,硬生生的插入石壁之中。
如此一来,便如身体有了根,自然信心满满。
——哼!来吧!即便泰山压顶,也休想将老子压入水中!
天风僧攀着一段树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怒瞪着眼前这该死的顽固份子。
一路追杀下来,亦耗去了他非常多的体力;况且,毕竟是上了年纪之人,耐力终究是比不得年轻人的。
一时之间,二人均一动不动,摒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同时,他们亦均明白: 此次相搏,不动则已,一动必是雷霆万钧,生死立判。
仇恨满胸的天风僧首先沉不住气了。但见他左掌一划,一道亮白的水花应手而起,宛若刀锋一般飞出,迳劈赵燕豪面庞。
赵燕豪忙一掌拍落水刀。
几乎同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鬼魅般的欺近,朦胧的左掌,忽然并指如刀,迳斩喉结而来!
赵燕豪大喝一声,一记“龙爪手”电闪而出,正好刁住天风僧之左腕。
“唰!”
天风僧蹿身而起,右手手刀撕裂虚空,劈头斩落!
这一记手刀不仅快若闪电,而且无坚不摧!
这一记手刀,才是他的真正杀招!
赵燕豪哪还来得及闪躲?当下忙侧首闪过,潜运“金刚不坏护体神功”,以身体硬受着。
“咔——”
手刀结结实实的斩在肩背之上。
这一记手刀好生沉猛,真震得他胸口发闷,眼前一黑,脱口喷出一口腹血。
天风僧一击建功,心下大喜,复扬臂,欲再来一记手刀斩其脖项,结果其性命。
堪堪斩落半尺,陡感被抓住的左腕处传来一道巨力,身子已然被拉得斜飞出了水面;紧接着,是一阵身不由己的剧烈旋转,便如大风车一般。
“蓬——”
天风僧感觉自己被重重地砸在水面之上,直震得整个身子似散了架一般。
据他事后回忆,依稀是在被砸至第三次之后,方才彻底昏迷过去的;至于之后赵燕豪有没有继续残暴下去,他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当时的赵燕豪还是有些高估了天风僧的抗击打能力。
——他是砸了第五次之后,方才罢手的。
——他坚信,如此凶猛的水击之力,在这个世上,还没几人能禁受得住的。
紧咬牙关的天风僧已然面色煞白,丝丝缕缕的血丝,不绝地自嘴角溢将出来,果真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赵燕豪怕他苏醒之后继续纠缠,便封了他肩臂处的几处要穴,然后托着他缓缓挨至那处可攀缘的崖壁之下,奋起精神,背负着天风僧攀崖而上。
本已身受重伤,再加上这番折腾,直累得赵燕豪脚酥手软,湿淋淋的倒在草丛之中,一动也不能动了。
休息了好一阵子,赵燕豪方才缓过气来。于是将天风僧仰躺于土坡之上,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几粒“固元保命丹”,慢慢喂入他口中,顺手解了被他所封的肩臂要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他已辨不大清楚龙门镇的方向,只是感觉当是先往下游,绕过山峦之后复向东而行。
于是强撑着走出二三里地。
麻木的神经,逐渐恢复了知觉,直疼得冷汗淋淋,头晕眼花。
当赵燕豪行至一处废弃的采石场之时,再也支撑不住,“哇”的喷出一口腹血,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