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醒来时,发现阿勰厚厚的披风已披在了我的身上。
阿勰此时正微微闭着目,想来是没醒。
洞中柴火早已熄灭,外面也已经天明,洞里充满着寒冷的气息,我忙解下阿勰的斗篷再次披到了他的身上,阿勰顿时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阿勰点了点头。
“你就这样睡了一夜?冷不冷?”我看向阿勰,心中充满忧虑,饶是我披了两件衣服都没觉得暖和,更何况是阿勰身上只剩下一件棉袍。
“不冷!”阿勰说着站起了身,却从袖口里掉出一件雕件。
我蹲下拾起木雕,却发现雕的小像是个女子,“不是说要雕自己吗?难不成雕了姨母?”我随口问道。
阿勰笑着摇了摇头,我俯首仔细观察,见这小像雕的霎是可爱,梳了两个小发啾,还撅个小嘴。这不可能雕的是姨母,于是我又问:“你这雕的是谁?”
“你猜猜看!”
我最了解阿勰,他这副占了便宜的模样,不需再看,我就知道他雕的是我。
“你不是要给姨母备冥诞之礼吗?雕我做什么?”我有些纳闷。
“昨夜剩了几个段枝,便顺手刻了一个。”
“你许久不送我东西了,合着好容易送一次,却送个破木头给我!”我一把从阿勰手中抢过雕像扔在了地上,跑出了山洞。
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小像,可是我讨厌他口中的顺便,于是便矫情起来。
阿勰捡起雕像,跟着我一起出了山洞。
外面白雪皑皑,被晨光一晃,有些晃眼,我深吸了一口新鲜气,这洞外空气清晰,当真比洞内残留的木灰味道好上太多。
顿绝光线暗了下去,已经不再晃眼。我睁开了眼,见阿勰已站到了我的面前,而且手上拿着我刚刚丢弃的雕像,我佯装没看见,侧过了头。
“又胡乱发你大小姐的脾气,看看,这是什么?”阿勰温声说道。
“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我刚刚丢弃的雕像。”我努着嘴。
“再仔细看看!”
“仔细看还能有什么稀奇。”我抢过雕像瞥了一眼,却发现不是我刚刚丢的那件。
“这件雕的是你?”我有些吃惊。
阿勰点了点头,令人没想到的是阿勰忽地说了句:“我想让你母妃看看你如今的模样!”
阿勰没来由的这一句,顿时让我心里好一番波动,为了不让阿勰看出我波动的情绪,我故意找话说道:“你居然雕了两个,你一夜没睡?”
“天快亮时眯了会!”阿勰笑了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贝齿,我仰头侧望,却见晨光好似给他渡上了一层金色,我的阿勰当真是好看。
“这大晚上不睡觉只为雕这两个东西?什么时候雕不行?”心里明明心疼着阿勰,可说话的语气却似赌气。
“不是特意雕的,是为了打发时间。我若睡着了便无人添火,你肯定会冷。再言,林间多有野兽出没,我怕会出现危险。”
“所以你就守了我一夜?”阿勰先是说了那些暖人的话,又做了这些暖人的事,顿时感动的我有些想流泪。
阿勰见我哭唧唧的模样,顿时抿嘴一笑:“你也可以理解是我怕自己发生危险。”
“你!”感动的气氛顿时被他摧灭的消失殆尽。
我一跺脚,转身就想林中跑去。
“洛姬,等等我,危险!”阿勰忙追了过来。
我此时心中正呈着一腔怒气,哪还顾及危险不危险。
好在跑了片刻,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可我此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也不再顾及什么形象,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
阿勰见我躺下,也在我旁边躺下。
仰望空际,一片湛蓝。榛果已被厚雪攒成了一个个雪团,像王母娘娘新培育出的仙果。
“好美!”我不由得赞叹一句。
阿勰偷偷捏了个雪团,朝树上扔了过去,树上的雪立即被击落下来,落了我满脸,而刚刚披着银白仙袍的榛果已被剥去了外衣。
阿勰突然使坏,破坏了刚才绝美的意境,我用兴师问罪的口气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瞧多美!”
我顺着阿勰手指的方向望上去,漫天的飞雪被阳光折射出七色的光彩,当真是极美!
我们静静的躺在地上不再做声,直到树枝上的血落得干净了,我们方起了身。
此时已休整好了,可以继续上路。
我一向是个路痴,不知还有多久才到我们进山的入口,于是问道:“阿勰,还有多远?”
“怎么又唤我名字,叫表哥!”阿勰不满地说道。
“好吧!勰哥哥!”我扮了个鬼脸说,“我已经叫你哥哥了你还没告诉我多远!”
“你瞧,就在那里!”阿勰指向东南方。
顺着东南方望过去,果然看到一颗光秃秃的树干上正拴着阿勰的良驹。
在雪地跋涉极费体力,这倒时其次。最重要的是此时虽是白昼,但身在林子里,仍旧有危险降临的可能,因此我可谓是提心吊胆地走完了这段路,只有在阿勰用雪球砸榛果的时候松了一松。
如今见马驹就在前方等着,终于看到了希望,也不觉得这快要及膝的雪是如何难走了!竟在雪中奔了起来。
跑着,跑着眼见距离马驹不到五十米的距离,那棕色大马居然扬起前蹄叫了一声。
不知原因的我笑着看向阿勰打趣道:“勰哥哥,你瞧,你的马多有灵性,见到主人回来了,在行欢迎礼呢!”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阿勰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凝重。
“勰哥哥,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道。我见他面色不好,以为是昨夜挨了冻,今日又拉着我行走耗费了不少体力,最终导致身体不是。
“有危险!”这三字说得深沉,比真有危险还吓人。
我二人一前一后走路,为了能随时保护我的安全,阿勰就在我的斜后方。我顺着阿勰身后的方向还望了半周,也没发现什么危险。
阿勰性子爽朗,平日也爱开些玩笑,我以为阿勰又在逗我,便也没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洛姬,别走了!”阿勰不由分说一把拽住了我,此时我们离那匹马也就二十米的距离。
如今离得近了看得更加清晰,这马四蹄蹬开,狂躁不安,确实不像在欢迎主人回来,我在此时知晓了安勰没有逗我,是确实有危险。
我认怂地一闪身,藏在了安勰的后面。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虎啸声在林子里想起,紧接着一只毛色锃亮的老虎朝我们飞奔而来。
地上的雪已被刨的纷飞,我当即觉得腿下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