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袋”身高体壮,坐在靠后一些,听前后说话听得热闹,接话说:“好说好说!”
他嘴里说着,看看眼前麻袋一团,疑道:“这大黄狗怎么这么长时间,一点不动弹?”
“哨子”说:“你确定这家伙只吃了一个包子?”
“大麻袋”说:“当然,我看得清楚得很。还有一个包子,我就顺手搁在那墙头上了。”
“哨子”叹道:“哪家的猫如果馋嘴,就要倒霉了。”
他又一乐,“也算不上什么倒霉,顶多在墙头上睡上一天半天的。哈哈。
这药包子这么厉害,等咱们以后,有机会也学学这一招,需要的时候用起来,这简直跟说书说的蒙汗药不差!”
“大麻袋”也笑:“我看这就是一等一的蒙汗药。多少英雄好汉都顶不住,何况这头敌人警察的黄狗?”
船老大听清了他们的说话,忍不住问道:“这麻袋里是条狗?这狗是不是专门弄了送去苏区,给哪位英雄同志治伤治病做药引子用?”
“哨子”和“大麻袋”对望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老大,你老哥还真地想得到,哈哈,只怕还就是你老哥说的那么回事!
我们俩偷这狗,都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用!哈哈,药引子。”
船老大其实是洎江地下党二线的弟兄,参与过抢电台等重大战斗,只是关系未和“哨子”“大麻袋”他们交集,按照纪律也不问。
说笑间,船头水手转头说:“到了!”
木橹轻轻一摆,小船直奔岸边。
互相告别,都轻声说:“下次战斗再见!”
小船又如飞去向江心,放下了土船帆,悠悠而去。
岸上这俩,“哨子”在前,“大麻袋”在后。大黄狗在麻袋中睡觉不醒,外面看上去都是好大一包,在“大麻袋”肩背上犹如无物。他轻松行去。
小郭等来的头一个同志弟兄是自己认识,并曾一起战斗过的小谭。
两个战友激动地使劲握手,停不住地互相问和说。
小谭一算时间,说:“另一个同志在下面小镇联络点等我,如果半天我不回去,他就要发出警报撤退。”
小郭是行家,自然知道利害,立刻打住了话头,严肃了说:“小谭你说。”
小谭早已经死死记住了队长交代的所有补充事项,便一一说出。
小郭拿根烧得十分精致的细木炭棒,在一片剥下的树皮上写字。小谭看看,确认这只有小郭一个人懂得是什么意思。
说完事情,交代完物件,战友惜别。小郭眼圈都红了,说:“兄弟保重。请告诉申队长,我一定完成任务。一点不漏!”
小谭已经知道,小郭完成任务后,将直奔苏区。“弄好了,能赶上粉碎敌人围剿的战斗!”他有些羡慕,也想到:“我也会有这一天!那时候,再更痛快地杀敌!”
小谭走后,小郭将小谭送来的一个兽皮缝制的口袋打开,取出几根兽骨,拿一把钳子,夹一夹,锤一锤,把几根兽骨弄成碎米和粉末状,又装进兽皮袋子。
又将自己用小镇上同志给的套兽绳子捉的一只麂子剥皮去骨,切好入锅,煮好。他吃了一些,其余的拿只瓦盆装好。
小郭等来的第二位同志是小镇上和自己接过头的老汉。
老汉满面红光,目光明亮,一看就是个性格爽朗的老人。
他还是像和小郭第一次接头时候那样,热情地打完招呼,说了一句带些歉意的话:“让同志你在这山里受苦了。”便将一只已可算是沉重的麻袋和另一只不大沉重的布袋交给了小郭。然后微笑着目视小郭,不再多言。
小郭说:“大爷同志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请您五天后这个时候来。”
大爷同志走了。
布袋里,是一些大米腊肉干菜。还有一大包猪肉骨头。
麻袋里,是将要醒来的大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