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你走”面上不显,心中大骂:“他妈的,一句一个‘游爷’,老子是屁的爷!你们是老子的爷差不多!
你们这般大盗,居然也成帮结伙。
还算你们看得起我,给老子一百现大洋-----
哎?铜三长官呢?跑到哪里去了?他老人家可没跟老子交代过什么,只是说过不要跟别人说。
老子连行营侦缉队里处里都没说过------
铜三长官会出庭吗?他老人家回了南京?
老子管不了了,也管不起,由得警察局长们管这些破事----
这样要出庭什么的,明显就不是赤党的案子了----”
他又想起“大盗郭爷”那明显比自己高出一大块儿的身手,悄悄叹一口气,“老子还能怎么样?还好,这郭爷的弟兄还没为难老子,老子若出庭,说实话就行了。
还有陆先生那里,怕是也要出庭作证。哎呀陆先生,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要误会是我‘由你走’还揪着您不放-----”
他仿佛看见了那陆先生愤怒的眼神和那黑洞洞的双筒枪口,一哆嗦。喝一声:“伙计,拿火柴来,老子要抽烟!”
火柴来了,“由你走”点了纸烟,又将那张信纸烧了。
法庭上,“大盗郭爷”如实说了自己因失业贫寒,想练练过去会的一点三脚猫身手,准备到有钱人家或者什么公司钱庄应聘保安警卫之类。绝无任何偷盗打劫意图。
结果他刚刚一练就被警察局弟兄们请进了大牢。此事可以任由政府警方调查,看看他小郭是不是历来的好百姓。
原告警方的提诉出奇的和气,说郭姓青年夜晚在外练功夫,骚扰了百姓,其功夫水平虽不高,也极易被贼人利用,是以警方提诉,请法庭为稳定社会治安,预防祸患,予以惩戒。
“由你走”果然被找来作证。
他看看“大盗郭爷”脸上的诚恳表情,又看看上面坐着的满面正气的法官,如实说了自己参加巡夜捉来小郭的主要经过,还有自己根据警方要求去陆先生家里查访的主要经过。
当然,有个别细节他绝对不提。他想好了,“除非有人先说,自己再装刚刚想起来。”比如什么“赤党嫌疑----”等等。
有两个级别不同的警官出庭作证。
“由你走”东看西看,看不见陆先生。
“由你走”心想:“他妈的,还是有钱的大阔佬牛皮。什么狗屁法庭,他老人家说不来就不来,写个破纸条就算是打发了----”
所有的原告被告,也都不提小郭身上发现的那张钱庄内部地图。
“由你走”紧随着原告被告的话语走,自然也不提。
“由你走”还发现,所有的人,都不提铜三长官,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般。
他想到:“铜三长官来头太大,提出来,到这庭上,也是扯不清楚。要是随便上了报纸,铜三长官发起威来可不得了。
他老人家拿赤党们没办法,可要说这法庭法官,还有什么警察局,都挡不住----”
他忽地想到,“铜三长官到哪里去了?莫非也和他的金刚兄弟一样?”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里哆嗦,下定决心:“老子多一个字都不说,你们都不知道铜三长官?老子也不知道----”
法官宣布:“---郭氏青年失业多日,行为不稳,有扰乱治安之倾向,无破坏社会之行为。交保释放,希谨守法纪,不负领袖政府对青年之厚望----”
郭氏青年出了法庭,当夜即消失不见。
大致知道有这么个案子,有这么个人的人们想到:“这郭氏青年,有些没脸见人,回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