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苟招呼一声苏秦,就向府门外走去。
张佺看见,奇怪道:“老苟,你俩这是要去做啥?”
“关你屁事!”,屠苟一脸的不爽。
苏秦则斯文的多,看到张佺问屠苟,忍不住嘿嘿的笑了几声。
“日了,不就是昨晚你输了点钱吗?至于吗?”张佺从来都不会在嘴角上吃亏的,接着问:“这一大早的,屠苟你个老儿,不裹着被子做美梦,到底想去干啥?”
屠苟口里“呸”了一声,懒得开口,正巧这时有个手捧着水瓮的下人打身边路过,屠苟看见,伸出脚来,用足尖在水瓮底部一挑,那下人猝不及防,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水瓮跳到了空中,紧接着又被屠苟用另一只脚轻轻一抹,水瓮就向着张佺飞去。
下人刚想张口叫唤,水瓮已经到了张佺的面门前,但张佺却像是早有所备,也不用手,低头轻巧的在飞来的水瓮上一顶,下人看到,飞出去的水瓮又转着圈的回来了。
下人赶紧伸手去捧,那料到水瓮一入手,就哗啦啦的碎了开来。
苏秦看到下人哭丧着个脸,伸出的双手上还有几篇残片,水还在滴滴答答的从指缝间向地上流着,伸手退 一把那人,口中说道:“不关你的事,去换一个吧”。
下人醒过神来,张张口,又转身跑掉了。
八卫之中,其实修行差不多,只有陈将是金丹境后期,还有樊期老头金丹境初期,其他人均在练气期的筑基境,加上彼此相熟,所以动起手来,都是半斤八两。
张佺扳回两阵,洋洋得意的对着屠苟道:“屠老苟,你莫要带坏了苏秦小子。”
踢个水瓮,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也不是真要泼张佺一头水。屠苟懒得理这混蛋小子,转身要走。
苏秦连忙跟上,两人就一起出了府门。
张佺在后面呲着牙,本想跟着这两人,窥视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过很快就要到自己值班的时间了,想了想,有点悻悻的回内府了。
这时候,小爵爷已经上太学府了。值班不用守在陈隶的卧室外,而是在内府中巡视,所谓的巡视,也就是乱逛。
正闲的无聊中,忽然看见外府的卫首苏无定走了过来。
自从陈隶小伯爵登府的第一天就给了苏无定等一帮府卫一顿杀威棒后,又将这帮魏国护卫编到外府,一段时间以来,这帮家伙都安分守己的很。
张佺他们也不和苏无定等人相互来往,两帮人之间有着天然的隔阂。
这时,苏无定也看到了正在巡视的张佺,脸上漏出了笑容,向后者打了个招呼。
张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点了点头。
“张兄弟当值吗?”苏无定看见张佺的反应,开口聊道。
“苏卫首有事情?”
“也无大事,本来是想找陈卫首说点事的,这不,遇见张兄弟,一样。”
张佺摇摇头:“既然苏卫首找陈将,那与我就无关,在下不爱管事。”
这么一说,苏无定就有点尴尬,毕竟他和张佺没怎么打过交道,不知道他说话就是这么个风格。
平时,八卫都知道,张佺说话常常让人下不了台,这么回苏无定的话,真还算是很客气的。
苏无定还想努力一把,又说道:“一样的,还麻烦张兄弟给传一回话。”
“别,我这人有口无心,最没脑力了,找我传话,三句记不得两句,不合适,不合适。”
苏无定无奈,只好拱拱手,转身要离开。这是忽然又听到张佺说:“苏卫首不防说来听听,事情不多,我还是尽力传达下,免得苏大人来回跑路。”
苏无定没了脾气,只好转回身来,道:“是这么个事,我等受命护卫王府,责任重大。”
“是啊,苏卫首辛苦。”
“按理说呢,这出入伯爵府,纯是个人自由,不过呢,大家都乃是修行中人,想要翻墙越壁,自然是轻松无比,而且……”
“苏卫首,你到底要说什么?”
苏无定见张佺有点不耐烦起来,倒也没生气的表示,而是继续的说道:“在下的意思,原本是想见一下陈卫首,商量下府内的人员进出本府,统一登记的事情。”
张佺听完,也不说话,上下打量起苏无定来。
苏无定没想到对方是这么个反应,看着张佺转着圈的在自己全身上下来回的瞧,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继而又感到一阵愤怒。
“莫非在下又什么不妥?”苏无定只好忍着怒气开口道。
“没有,没有,嘿嘿”,张佺一边继续着打量动作,一边回答道:“我瞧苏大人穿着打扮并无不妥,端的是一表人才”。
说话间,猛然停了下来,又道:“既是外表并无不妥,哎,我知道了!”
说着,张佺猛地一拍手,继而埋怨起自己来,“瞧我这笨的,苏卫首你说,一个人如果表现的很怪异,又看不出任何蹊跷来,那一般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苏无定被张佺的一同“一表人才、怪异、蹊跷”的话绕的有点晕,一时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说什么,接口回到道:“那是不是头脑有些问题。”
“对呀!苏卫首果然名不虚传,一语中的。”张佺鼓掌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刚夸苏大人英明,我想说什么,莫非苏大人在明知故问?”
“你你”,苏无定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在绕着弯的骂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佺道:“我本好心好意来给各位提个醒,谁知道遇见……”
苏无定一边说,一边想了想,道:“遇见了你这个……”
“白痴?”张佺笑容满面得接过苏无定的话头来,“我自家兄弟都这么叫我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说的并非玩笑。”苏无定见他纯粹的无赖像,也不继续跟着胡闹,而是收起了笑容道。
“哦”张佺收起笑容,问道:“请苏卫首明示,这进出伯府,要让我等通通登记,是何律法规定?在下无知的很。”
“倒也并非律法规定。”
“那是上面有最新命令下来?”
“非也,我刚说了,并无规定”
“哦?那倒是奇怪了,难不成我等有作奸犯科之事?”
苏无定一时又被问得愣住了,只好摆摆手,决定一次将话说完,不然,跟着这家伙的节奏,等会一不小心又会被带到沟里去了
“是这样的,并非是张兄你们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事,而是最近这段时间,伯府周围,有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发生。”
“衙门最近忙活了一阵,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抓到作奸犯科的人。我知道张兄你等都是修行中人,又是伯爵大人身边的老人,这些偷鸡摸狗之事定然是与你等无关的。”
“在下我身为陈伯府的府卫,不仅有护卫爵爷的职责,还有保全伯府上下的担子,为了确保与这些不法之事毫无关系,所以我准备找陈将商量,将每人伯府中人进出时间登记造册。”
“万一有些嫌疑,在下凭借这些登记即可作保。”
“在下以将来意说明,还请张兄弟转告陈将一声,告辞”。苏无定一口气把话说完,丝毫不给张佺插口的机会,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到是滑溜的很”,张佺撇撇嘴,暗地里骂了一声。
很快,苏无定就走的看不见身影了。
“大人?”张佺忽然开口道。
“回屋内说”,张佺随后在脑中听见了陈将的传音。
来到屋内,张佺才发现,连洛黄衣也在。
“大人都听见了?”张佺向两人见礼,问道。
陈将和洛黄衣都点点头,问张佺:“你处理的不错,这苏无定好歹也是魏国官派的卫首,连我也不好明着得罪此人。”
“滑溜的很”,张佺又骂了苏无定一次。
洛黄衣问道:“你们夜间出入,那帮魏国卫定然知晓的。”
陈将和张佺点点头,有些奇怪:“既然是派来盯着我等的,暗中记录就是了,为何要多此一举得搞这些进出登记之事?”
洛黄衣点头道:“此事怕是不那么简单。”
张佺问道:“会不会是前段时间被太子打了一顿,借机搞点小动作?”
见两人都未开口,张佺也明白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伯府北外府卫各行其责,相互间并无管辖关系,让这些内府护卫登个记,跟自家的太子有何关系?再说,这事最后还是要太子点头才行。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好的判断。
洛黄衣对陈将和张佺道:“我的感觉,这是苏无定背后的人出的主意,具体是何意,现在一时还不见端倪,等屠苟和苏秦两人回来,你们再商量下,减少夜里出去的次数,加强戒备。回来后我把这事告诉隶儿一声。”
伯府就在靠近定容城的中心位置,所以出府不远就是最为繁华的街道,王都长居人口极多,在加上外来行商、办事的,每天的定容城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各类人和物。
因为位置好,伯府的邻居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所以之前苏无定说的鸡鸣狗盗之事,要就被盗的财物数量来说,还真不是个小数字。
屠苟和苏秦就在一条热闹的街上闲逛,最近的生活平淡无比,两人一个爱女人,一个爱书,也不知道怎么就天天混在一起。
屠苟修炼的是火系的功法,这类的修为一般都是阳刚霸气,招法威猛凶悍,像卫陵练枪,也偏向这一类。
阳气旺盛的屠苟最离不开女人,伯府夜间出入最多的就是他。
而苏秦的功法则偏阴柔,用的是一对短小的兵器,他来定容最大的收获就是这里的书铺很多,而且有很多别国的书籍出售。
今天两人出来,都不是为了自己的爱好,一大早的,皮肉场所还紧闭着大门。
朝阳下,寻常的店铺都已经开门迎客了,两人一边慢慢的走,一边小声的交谈着。
出入最多的屠苟听说了伯府周围的邻居家发生了几起偷盗案件,刚开始屠苟听老鸨说的时候,也没太在意,鸡鸣狗盗之事哪里都不曾少过。
可是连续的发生偷盗,而且屠苟注意到,这些被盗的人家均在伯府周围。
这事就有些蹊跷了,首先,这些权贵被盗,案值定然不小,官府肯定会全力侦破,而至今也没有消息说抓到了作案之人。
其次,邻居都出现被盗的情况,而伯府却安然无事,这让想到这一点的人不约而同的暗笑一声,若是说堂堂伯爵去做那悬梁大盗之事,未免匪夷所思,但是怎么就偏偏伯爵府没事?
这里面,定有内情——反正大家都认为自己不傻,别人想不想的到这里面的蹊跷,那是别人的事儿,不信?那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苏秦小声说:“这般瞎逛,有何意义?不如回去禀告陈将。”
屠苟一笑,道:“没影的事,有啥好说的?”
“那你真是来街上看女人的?”苏秦揶揄道。
“我最近在突破十一级,练得有些烦闷,所以想出来走走。”屠苟一脸的正经。
“我看你突破玄机就在女人身上,你没试试?”
“你个混小子,没事就那我老苟开心,什么话都敢说。”
苏秦纯粹是拿屠苟开心,他知道屠苟肯定不是无聊上街来看女人的。
虽说屠苟因为修行功法的缘故,需要女人,但他从来也没干过强抢良家妇女的事情。
屠苟一直一个人,也不娶妻,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娶了那良家女子,真就是会害了人家。而去青楼,则是身体需要,做那事纯粹是发泄罢了,并非自己贪图美色,青楼就是做这一行生意的,屠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青楼之外,则好像又是另外一种社会,屠苟身在其中,也自愿维系这种男女之间关系的道德底线。
其实屠苟真正的是想闲逛的,也顺边找苏秦说说话,在伯府中,说话反而没有在这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更方便。
不过连魏国官府都无能为力,这偷盗一事,两人也聊不出个啥,顶多本能的会更加警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