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的愤怒达到了顶峰,他盯着白氏的眼睛宛如冒出了两道火焰。
“别用你那双死鱼眼睛盯着我。”她愤恨的又踹出一脚,却不想被千金一把抓住。
“臭婆娘,你别得寸进尺。”抓住白氏脚踝的手逐渐握紧。
“竖子,你弄疼我了。”她抓住千金的衣领想要将腿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
这时,千金的小妾柴氏在几个下人的搀扶下缓缓从门外走进来。
“好热闹啊,我的孩子被贼人掠去已有十日了,您们竟然心情大好的在此处吵架,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可以加入进来凑凑热闹啊。”千金将抓着白氏脚踝的手放下,连忙走上去搀扶柴氏。
“你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害我这么担心。”千金看着面色惨白的柴氏,心中升起一股怜惜。
“也不能总躺在床上,得出来透透气,要不然怎么能看见这么精彩的一幕。”
“盛月你听我说,我已经把人全都撒下去了,只要找到那群贼寇,问出女儿的下落我会亲手将他们撕碎。”
“我不想听你说空话。”她一把推开蹲在身边的千金,眼中充满怒火。
“那盛月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千金抓住柴氏的手,眼中充满无奈。
一旁的白氏看着二人,一甩衣袖愤怒的走了出去。
过了一阵,一名下人突然火急火燎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
“混账东西,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听到呵斥,那名下人立刻将头低下毕恭毕敬的用双手呈上一支箭,并且箭身还系着一块花布。
“老爷,刚刚在院子里发现了这个,就落在院内的树上。”
千金走过去拿起那支箭惊讶的发现,箭身上系着的那块花布正是当时他们掠走女儿时包裹住她的绵被。
“这、这、这。”他拿着那块布走到柴氏的身边。“这是包着小女的绵被,我当时为了图个喜庆特意选的这个颜色。”
“快,快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快。”
他双手颤抖着将那块花布展开,只见上面写道。
“杀柴氏,送子还。”千金心下一惊,面无表情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柴氏,而此时的柴氏也惊讶的看着他。
“杀、杀柴氏,送子还。”他在口中重复了一遍,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那块花布也随之滑落。
“老爷,若是能用我一命,换我女儿平安归来,妾身甘愿赴死。”她突然跪在千金的面前,面色凝重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千金,一滴泪缓缓地从她面颊落下。
“哈哈哈,这些人真是奇怪,不要金,不要银,反倒想要一个女人的性命,奇哉怪也,奇哉怪也。对了,你且过来,我问你这箭矢是何时发现的。”千金向着一直低头站立的下人询问道。
“老爷,就是刚刚,我在打扫院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树上插着这支箭矢。”
“具体一点,什么时辰?”
“这个...这个小人不知,但是我是从早上开始便在院子里打扫了,一直都没发现树上有这支箭矢,直到...直到。”
“直到什么?快说!”
“直到大夫人怒气冲冲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后,没一会我便在树上见到了这东西。”
“你可知道,诬陷主子按照家规是要割下舌头的。”
“老爷饶命,小人没有撒谎,真的是我在见到大夫人从屋里走出去后才在树上发现的这东西,小人真的没有撒谎。”
“你可敢起誓?”千金走到那下人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
“小人以命起誓,所说绝无半点虚假,如若有违愿受家规处罚。”
“白羽!”千金恶狠狠的捡起落在地上的花布,径直朝着主屋走去。来到门前,二话不说便一脚将门踹开,此时正在屋内哭泣的白氏受到惊吓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不会敲门吗。”她抱怨道。
“干什么?我且问你,女儿被掠走的当晚,你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当时已经睡下了,什么都不知道,是后来听见吵闹的声音后才从床上起来的。”
“那我在问你,这又是什么?”千金从袖口中抽出一条手帕,那上面绣着一对恩爱的鸳鸯。
“我的手帕,为什么会在你那?”
“在我这?这是当晚女儿被贼人掠走后,遗落在地上的,我当时见到这个东西就立刻将它收了起来,因为我并不相信我这个结发的妻子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我甚至还在想是不是你看孩子太可爱才将这条手帕赠与女儿的,甚至我在想是不是那些贼人故意将此物留在现场就是为了误导我的,可直到刚刚我收到了这个。”他将那块系在箭矢上的花布展现在白氏的面前。
“杀柴氏,送子还?这、这...”她看着花布上的文字,惊恐的连连后退。
“对,杀柴氏,送子还,这些家伙不要金银,反倒想要一个无关人员的性命,你觉得这件事成立吗?况且盛月是风尘女子出身,本就没有得罪过他人,如果非要说得罪人,除了那帮老头子,那就是你了,如果我们假设,不是那帮老头子,也不是你,那么你能告诉我那帮贼人为何非要杀她呢?”
“这、这...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就在大胆的猜测一下吧,我们先将那帮老头子代入到这件事情当中,假定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在规劝我失败后,劫走了我的孩子,为了阻止我成为家主,便要求我杀掉自己的妾室,你不觉得这样的做法多此一举吗,他们完全可以阻止我成为家主或是将我杀掉,完全不必多此一举来杀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所以将那帮老头子代入其中的话这个假设就不会成立。可若是将你代入的话,那这个假设就会异常的通顺。”他停顿了一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惊恐的女人,他想最后在给她一次机会,毕竟二人是结发的夫妻,无论她做的多么过分,无论二人怎样争吵,他二人始终有一段感情作为桥梁。
“不、不是我做的。”她的声音颤抖且柔弱,双腿已经开始打晃。
千金叹出一口气,脸上再次恢复了之前凶狠的表情。
“可若是将你代入这个猜测中的话,那便是我娶了一个风尘女子做妾,而这个风尘女子撼动了你身为正室的地位,因为她为我带来了一个孩子,你嫉妒她,讨厌她,时时刻刻想要将她赶出千家,所以在你见到她为我生下孩子后,你起了杀心,你安排了一些人假扮成贼寇让他们趁着夜色闯入家中,劫走孩子,想以此让我将她赶出家门或是将她逼得自尽,所以你自导自演了这一幕戏曲,可由于你太急着想把自己摘出来,却不慎将这条手帕留在了现场。而且,你没出那间屋子的时候,院子里并没有这支箭矢,反倒是你走了没一会儿,这支箭矢便出现在了院内的树上,这你有作何解释。”
“不、不是这样的,我这帕子已经丢了很久了,箭矢、这箭矢我是真的不知情啊。”她带着哭腔解释道。
“自然是丢了很久,因为你丢在了现场。”千金愤怒的将那条手帕甩在她脸上,而柴氏也在此时好巧不巧的走了进来,一边大哭一边说道。
“我称你一声姐姐,是因为敬重你,可你为何容不下我,可就算你容不下我,为何要为难老爷的孩子,你快说,孩子在那,你快说啊,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我给你跪下了。”说着柴氏便扑通一下跪在了白氏的面前。“求求你告诉我吧,我求求你了。”她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磕头,哪怕是额头已经撞得血肉模糊,但她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我没有、我没有夫君...”突然她只觉得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无法喘息,她伸手捂住胸口,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也慢慢地倒在地上。
千金看着她的样子既愤怒又绝望,一甩袖子,从房间走了出去,而柴氏在见到白氏突然倒在地上后,先是急切的呼喊下人来救人,而后在两三个下人七手八脚的将白氏抬去医馆救治的时候,她坐在地上掩面而泣,但她的嘴角却是上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