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得了空,皇上特意又召见了京云,让她言明进宫来的请求。
当京云跪倒在地,往上叩首言明有意让皇上给自己和金文峰赐婚之时,皇上忍不住笑了。
“你可知道赐婚之事不可儿戏,若没有特殊缘由,想让朕为你们赐婚,此事难成。”皇上也不隐晦,直讲当面。
可见京云难掩的失望模样,还是问起缘由。“你倒与朕说说,为何要朕为你们赐婚?”
京云却反问。“民女倒想知道什么情况下皇上会赐婚?”
“例如为朝和亲,例如两人或两府为朝做过大功绩。”皇上回答。
“那金将军府与我京府未为朝上做过大功绩,两府和亲,不值得皇上下旨赐婚吗?”京云认真道。
皇上却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下跪的京云,心中多少有些不悦。可还是继续问下去:“朕要问你,你要朕下旨赐婚是因为想嫁得更加风光,弥补与金将军府的差距?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京云稍一沉思,点头道:“是的,如今京府已是无权无势,相对于金将军府,京府已经不再匹配。民女与金文峰却是一见倾心,望皇上念往昔我家祖父也曾为国出生入死,赐小女子一桩美满婚事。”
皇上也是沉吟良久才道:“此事,朕不能只听你一人所言,待来日宣见金文峰,朕要先听他意思,再定其他。至于能否顺了你的心意,让朕亲自下旨赐婚,待日后定夺。”
言已至此,京云只得叩头谢恩,只待皇上日后能再念起此事,将自己与金文峰的好事成全。
从宫中出来,远远地便见了金文峰与哥哥一众人在等。
金文峰先上前,低声问起请旨之事。京云却只道:“我与皇上直言京府如今无权无势,怕与金将军府不能匹配,才请他下旨。皇上言说,等来日要与你再确定此事。至于能否赐婚,又说这种事若没有特殊原因,此事难成。”
金文峰听后,面上也现出沉色。
京俊见两人模样,大概也猜出个结果,不再问,只是招呼着众人回丞相府,一切再做打算。
边走着,京云自嘲。“我也是个自不量力的,只是一时兴起,便念着让皇上赐婚,世上哪有这般轻易之事。”
心中却隐下一句。‘连金文峰的母亲都说服不得,还想瞒天过海,让皇上赐婚,简直是异想天开,儿戏一般。皇上当时未一口回绝了我,已是给了京家颜面。’
回转头,看身侧也是陷入深思的金文峰,心中又念:‘他怎么就任由我做这般糊涂的事,难道他也是不知此事为难?还是感觉皇上这边比说服他母亲同意更容易一些吗?’
哀叹一声,心中念:‘这也许就是好事多磨吧!’
他们那里没有办法,只能静待。赵皇后那里在探听到消息之后,却立即有了行动,查探里面蹊跷。
当探子将事情真正原由禀告的时候,赵皇后微微一笑,先挥手让探子离开,这才闭上眼睛细细盘算。‘京云啊京云,你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几日后,金文峰和京云双双得到赵皇后的宣召,正不知所措之时,却被传旨的公公急催。
“还不随杂家快行,莫让赵皇后等急啰!”
京俊上前出言安慰。“云儿,你们且去,哥哥在呢!”
京云看了看哥哥,也不好说什么,心怀着忐忑与金文峰进宫。
来到长秋宫,软榻上端坐的正是威风十足的赵皇后。
更令两人吃惊的是站在旁边的两人,一是金夫人,一是周丽。
金文峰面色凝重得似要滴出水来。
京云看着面前的二人更是一时间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
“还不快给皇后叩头!”金夫人也是沉着一张脸,一下子教训了两个人。
金文峰跪下叩头。
京云也随着跪下来叩头行礼。
赵皇后也不让起身,只让他们跪着回话。
慢悠悠开口。“前些日子哀家出宫,恰遇了金夫人,言说她正欲入宫请旨为儿子赐婚,我便多问了几句。”
果然,自己一个轻意之举,又给自己引来了麻烦,甚至是祸事。
京云垂首听着,大概也知道了这次入宫要面对的是什么。只是不知道表妹京倩为何出现在宫中?为何站在金夫人的身边?
可此时也不敢多言发问,只是继续仔细听着赵皇后的“巧遇”。
又听赵皇后沉稳的没有感情的声音道:“原来是金夫人想着将旧日好姐妹的女儿周丽小姐配与二儿金文峰,却因周家只是普通一商户,怕儿子嫌弃,怕外人见了也感觉门不当,户不对,便念着求皇上赐婚,堵了这悠悠众口。”
京云未抬头,却依旧对赵皇后口中的这位“周丽”小姐很是存疑。
虽是多年未见,可是自己家二叔的女儿京倩怎么会不认识,怎么会忽然变成了金夫人旧日姐妹的女儿周丽?
顾不得多想,因又听赵皇后道:“后来更是得知原来金文峰与京府大小姐京云走得颇近,这些日子更是不避嫌,一起入住在左丞相府中。金夫人颇为不满,这才求得哀家出面,问此事如何解决,也不能总是这般拖着,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赵皇后此话说出来,却是越说越严厉,越说越难听。
京云万万没有想到,赵皇后与金夫人走到了一处,与自己玩一个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
不但自己与金文峰的婚事难成,怕这次赵皇后与太子之争,胜负也要因自己有个反转。
此时却听身边跪着的金文峰出声回道:“禀皇后,臣下对京府小姐京云一见倾心,对表妹周丽从未有半点儿女之情。此生只愿与京云相互为伴,不期她人。望皇后成全,望母亲成全。”
言罢叩头下拜,不再起身。
“大胆!”赵皇后怒斥一声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你喜欢不喜欢?”
金文峰抬起头看了看怒目而视的金夫人,又向她道:“母亲,非要逼孩儿娶自己不喜之人吗?”
金夫人从未见二儿子如此愤怒压抑的眼神,一时间倒有些惶恐,可众人面前怎肯认输,咬牙道:“今日母亲也把话放在此处,今生你必须娶周丽过门,其他人皆是没有资格。”
手一指京云道:“特别是这个叫京云的,母亲是断然不许她进我府门,你今生收了此念。”